仍然有熊猫人将魔古族视为无法击败的敌人。他们丧失了雄心壮志,对所有的情感都麻木了,终日被包裹在由自我厌恶所编织的茧内。据说这些奴隶连梦想的能力也消失了。如果天数早已注定,那梦想又有何等意义?但是如果他们能敞开自己的心胸——相信自己的力量——就能看清事情并非如此。就像赤精一直所说的那样:"希望就是躲在暴风雨天空后的太阳,被眼睛所蒙蔽但永远藏在心中。"
——天神史载
狭窄的通道逐渐向上攀升,斜坡很陡但变化的幅度很平稳。这条路虽有些曲折,但大体上还是笔直的。不久,三个矮人就碰到了一道门槛。一条盘曲着的青龙刻在门廊的石头上。
芙妮拉第一个跨了进去,来到了一个广阔的山洞里。她一下子没喘上气来。
地板和墙壁上到处都是富足的翡翠矿藏。哪怕还未经过加工,这些璀璨的宝石在混沌的黑暗中所发出的幽绿的光芒,就像是被注入了生命的力量。天花板上一簇弧形排列的闪耀蓝宝石就好像是一道闪电。
卡里克吹了一记口哨。"那小女孩还真没吹牛,不是吗?"
三个矮人面带惊愕地漫步在山洞内。正中央竖立着一根巨大的圆形柱子,上面雕满了熊猫人的符案。一长条和芙妮拉手臂一样粗的竹子依靠在旁。
芬德里格捡起了竹子,好奇地看着。他从里面拉出了一卷卷轴。铜须坐在了附近的一颗岩石上,然后小心地展开了羊皮纸,呈现出一排排精美的熊猫人文字。芬德里格掏出了解读文本然后仔细研究起了符文。
"都说了什么?"芙妮拉问道。
"天神史载卷轴。"芬德里格回答道。"要我读出来吗?"
"好的。"芙妮拉回答道。卡里克点了点头,然后在铜须周围的地上坐了下来。
芬德里格断断续续地念着,时不时查看自己的解读文本。卷轴讲述了天神的历史、魔古族的崛起、以及那黑暗的年代是在何时、如何产生的。熊猫人在那个时代崩溃了,遗失在愤怒、恐惧、绝望、和疑虑之中。
"天神都试图以自己的方式来帮助奴隶。"芬德里格说道。"但是这却招致了雷神的愤怒。魔古族的皇帝一个接一个地打倒了这些碍事的天神,直到只剩下青龙玉珑。她开始向翡翠森林中的矿工传播她的智慧,导致了一些工人为了追求知识而放下了指派的工作。在一次前往奴隶营地的途中,雷电之王向空中投掷了一束闪电,击中了她的侧面。玉珑坠落在了丛林中,失去了意识。
"当她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身处在地下。熊猫人矿工偷偷地将她送到了他们最神圣的地方——远离魔古军阀的石窟内。收到玉珑最近教导的启发,这些熊猫人建造了一个庇护所来秘密的朝拜天神。青龙对她所看到的非常感动,便将她的魔法注入到这个地方来帮助矿工找到生活中所失去的智慧、希望、坚韧、以及力量。然后,她提出了一个要求——"
"建造**她的雕像……"芙妮拉打断道。她的手指向了石柱。精工雕琢的石柱几乎和神龙之心建筑工地的那尊一模一样。
"的确。"芬德里格说道。"几百年内,数代矿工都辛勤劳作着。然而雷电之王对青龙所造成的创伤使得青龙已经奄奄一息。在雕像竣工的时候,她吐出了最后一口气。矿工为之哭泣,他们以为自己没能救活青龙。但就在那时,雕像移动了。它的眼睛张开了、它的尾巴卷了起来。雕像变成了一条全新的青龙。重生的玉珑俯瞰着哭泣的矿工说道:"一件永远可以确定的事情——每一次的完结意味着又一个开始。"
"这些矿工将玉珑的智慧传播了开来,向其他熊猫人灌输至尊天神的伟大品格——这让熊猫人一直坚持到传奇的曙光之拳"康"带领奴隶夺回自由的那天。多年之后,当皇帝少昊向自己的子民传授如何克服他们的恐惧、疑惑、绝望、和愤怒时,矿工的后代建造了硕大的神庙来纪念天神,并且创立了至尊天神教派来传播他们的智慧。
芙妮拉闭上了眼睛来任由周围古老的气息包裹自己,并让获悉的信息沉淀下来。
沉默最终被卡里克的笑声所打破。"你们知道吗,我来这里是打算把你们比下去的,哪知道把自己搞的和傻瓜一样。"
"我们都表现的和傻瓜一样。"芬德里格回答道。"我们只是三个早已过了气候的石匠。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议会选择派我们来执行这个任务。"
到底为什么呢?芙妮拉自己也不确定。她有些怀疑这是不是茉艾拉和议会的政治企图,把铁炉堡最潦倒的石匠扔进火坑,希望他们能活着回来。就算他们失败了,这也只不过是各个部族之间又一次不幸的摩擦。但如果他们成功了,这场胜利则是无价的。
不过又一个念头冒了上来。他们三个人在过去都获得过很大的成功,也许人们相信他们还能再创佳绩。
所有人除了他们自己。
"谁知道他们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芙妮拉回答道。"至少我们在这里了。"
"估计太阳快下山了。"卡里克补充道。"已经没有时间来采矿了。"
"那个我已经不关心了。"芙妮拉将带着手套的手分别伸向了两名坐着的矮人。"我们还有**雕像要造呢,要不要一起来?"
卡里克和芬德里格看了看她张开的手掌,然后又看了看对方。蛮锤耸了耸肩膀,握着芙妮拉的手然后站了起来。铜须也同样照做了。
"那就赶紧动工吧。"卡里克说道。
芙妮拉走到一颗自然生长的翡翠跟前对其打量了一番。她用锤子在上面敲打了几下,弄下了一块和她拳头大小的翡翠。"我们就从这个开始吧。"她将宝石抛给了卡里克。
蛮锤将翡翠放进了腰带上系着的袋子。"希望出去比进来容易点。"
"那应该不是什么问题。"芬德里格还在仔细研究着手里拿着的天神史载的卷轴。"上面说这房间里有另一条通道。"
三个矮人迅速分开,开始寻找墙壁上有没有任何出口。
"在这!"卡里克从山洞的另一头喊道。
芙妮拉和芬德里格赶忙冲往他所在的位置。一块有暗铁矮人两倍高度的圆形厚重石板嵌在基岩上。芙妮拉脱去一只手的手套,然后将赤手放在边缘的部位。她能感到一股气流拂过自己的手。大石块本身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除了在中央有一小块玉珑的雕刻。
卡里克叹了口气说道:"要是那个小女孩早告诉我们这个该多好。"
"我只看到卷轴上提及了这个通道。"芬德里格耸了耸肩膀。
"来吧。"芙妮拉开始推起了石头。
卡里克在他瘀青的双手上吐了吐口水,然后将手掌贴在了岩石上。芬德里格蹲了下来,用他巨大的上半身正对着岩石。
"三……二……一……"芬德里格说道。"推!"
岩石稍微挪了一下。
"推!"
只听嘎吱一声,岩石滚落到了后方的通道。一股强气的流立即冲进了石窟,拂过芙妮拉的脸。前方漆黑通道的末端可以看到闪烁的日光。
***
等到矮人返回时竞赛早已经结束了,夜晚已经落下了帷幕。由熊猫人孟豪所带领的队伍获得了胜利,他们带回的翡翠足有鼓鼓的五袋。不过从石匠们庆祝的方式来看,根本看不出谁赢谁输。
工头莱克看到矮人带回的宝石后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召集了其他熊猫人,狂欢也因此暂时停止。石匠们都张着嘴、呆呆地望着这颗璀璨的翡翠。从没有人看到过如此美丽的宝石。
在随后的祝贺中,芙妮拉在营地外看到了那个熊猫人小女孩。
"伙计们。"芙妮拉拍了拍芬德里格和卡里克。"是那个小女孩。我们得过去谢谢她吧?"
"好啊。"其他两名矮人回答道。
当他们向小女孩走去的时候,她突然急步向北面走去。
"喂!"芙妮拉喊道。"等等!"
矮人从熊猫人石匠身旁挤了出去,但是等到他们来到建筑工地边缘的时候,小女孩已经离开了。前方有的只有一座光秃秃的山丘。
"她到底去哪里了?"芬德里格问道。
芙妮拉刚想开口说什么就感到有东西掠过自己的头顶。青龙向下俯瞰着矮人,芙妮拉与她的眼睛短暂地交换了一眼,发现自己一下子迷失在了玉珑奇怪的眼睛里——像源质一样古老的眼睛。
暗铁和其他两位矮人久久地站在了原地,一声不发的看着天神越飞越高,璀璨的星空中镶嵌着一块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