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故事最后一战持续更新:烈火进军.下,一起来看下吧!
烈火进军.上
下午三时
达拉德准将清醒后的第一件事是呕吐,他将昨夜到今晨吃的所有面包,香肠和浓茶一股脑的吐在了前线临时指挥散兵坑的地上。
围拢在身边的军官见到指挥官苏醒,并不问其伤情,而是立即将他昏迷期间发生的战况变化准确而快速的告知于他。虽然这些话语在达拉德依旧肿胀嗡鸣不止的耳中并不清晰,他只能分辨其中一部分内容。
他听到有关后方增援的消息,罗根中将已经将他的战舰上一半的大炮搬运下船,新抵达炮兵阵地的海军重炮正在就位。
同时也有坏消息,攻城部队在攻克第一道城墙,向第二道防御墙进攻时遭遇了荒疫桶和死亡猎手的阻击。即使圣职者们死战不退站在最前方发动一次次的冲锋,战况依然不乐观。
主城门方向的局势则更为复杂,参谋总部信使字迹潦草的情况通报中提到大量兽人和巨魔依托城门外攻势抵抗两位国王的亲自进攻。女妖本人及其奴仆的妖术严重干扰了攻城进程,为了提防其瘟疫和通灵术,至高王不得不调整了进攻的节奏。
东城墙方向的暗夜精灵与雷矛军团的攻势看起来很顺利,城墙被矮人安置在城外丘陵上的重型攻城炮轰开数个大洞,城墙上的敌人没来得及抵抗便被炸上了天。复仇心切的精灵们如箭一般的冲入城内,风卷残云般消灭了占据着东部废墟城区的亡灵,旋即向着幽暗城的地下攻去。
达拉德的脑子里一阵阵的眩晕,他对跌下城墙这件事深感羞辱和不甘,而急于了解战况的心情又让他没时间去为个人的荣辱费神。
备用的云梯,攻城锤,整车的弹药被随军劳工们以肩膀马驮的方式运往前方。在后方处理了轻伤的士兵们在士官们的指挥下整队重返城墙,血肉模糊的伤员们则在他身边或无声或惨叫的运往后方。
他摆着右手示意军官们继续汇报,左手擦了把嘴边的呕吐物,从桌上抓起望远镜朝南方的城墙望去。
第一层城墙十余座箭楼上方高高飘扬着金狮旗和双头鹰旗,但二层城墙的箭楼和碉堡中依然久攻不下。铁木之心号攻城塔四周的枪口和炮塔一刻不停的喷吐着火舌和烟雾,士兵们疲惫的将撞锤,迫击炮和整桶的炸药搬上城墙。
他们已经疲惫不堪,他们被拖入了攻城苦战中,准将在心中深感不安的想到。
而不祥之物总会在你心灵最脆弱的时候来袭,将凡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浇灭,再狠狠的踩上一脚。
西南方向传来狼烟,接着是一阵阵的告急号角由远至近传来。
号声是急促的三响,预示着观察距离之外的敌人来袭。一名举着蓝色三角旗的通信兵骑着快马自远处朝他奔来,达拉德心中毫无缘由的痛恨起那名尽职的士兵,他宁愿此人带来的是假消息。
他揉着额头,艰难的对满身是战伤和污血的军官们下令到,“通告前方,攻城各部撤下城墙至第一围攻阵地,留可靠人员,狼人,圣职者和矮人坚守各箭楼!后方二十个步兵百人队,后队转前队,尽快整队朝西南开阔地银松森林路口方向转向展开!”
未等军官们反应,他举起望远镜朝着身后的大营方向下令,“预备队两个五百人大阵,立即上马!还有所有后方军官,士官,旗手队,旅部侦查兵和卫队,还有法罗尼娅士官长和北方团所有还能动弹的轻骑兵!上马!”
“大人,为什么停止围城,怎……”
“报告,报告!”
听着通信兵急切的通报声,军官们看着前方侦察兵和监视哨位所绘制的战情地图到吸了一口冷气。
达拉德因头部受伤,又被浓烟薰呛的血红的双眼盯着西南方向的森林。在那稠密阴暗的林木线尽头,滚滚黑烟和黄土飞腾至半空。
远离血肉横飞的西部城墙攻城阵地,与城墙西方的平行位置,开阔的银松森林大道最北方出口涌出如溃堤的污水一般的黑潮。
燃烧着劣煤的投石车,掷刀车,吱嘎作响的瘟疫战车在队列两侧轰鸣着前进。狼骑兵集群在咆哮的血卫士的带领下作为先锋冲出森林,暗矛骑兵骑着迅猛龙在两翼跟随,重装亡灵战士们骑乘重装骸骨战马组成中心方阵,其后跟随着望不到尽头的亡灵军队。
女妖大酋长已经命令其在银松森林的全部军队向北开来,挡在其前方的正是洛丹米尔旅级军团的数千将士,是达拉德准将和他的战友们。
指挥官的命令在西部城墙大阵引发了一阵骚动,但西南方向的狼烟很快说服了所有士兵,并进一步激励了他们的斗志。他们已经期盼了很久,在野战中与这些肮脏的畜生和魔鬼决一死战。每个士兵和军官都渴望在提瑞斯法森林和洛丹伦大地上证明自己,并以此荣耀祖先和洗刷耻辱。但达拉德准将和他的军官们知道眼前的局势不仅仅是拼死作战就够了,若这支喷吐着毒雾的凶残大军击穿了西部大阵,两位国王和他们的主攻阵地将面临侧翼威胁。原道而来依靠登陆的突然性发动攻城战的联盟大军将面临不得不全线后撤,放弃攻城的被动境地。付出重大牺牲的攻城战斗成果将化为乌有,一切牺牲和热血变为可耻的失败。而他也将被称为另一个加里瑟斯,更可悲的是他只是一个准将,还不是大元帅。
劳工们紧急将物资回撤至后方战线,一时间战场上人马嘶鸣,号令繁杂。协调的混乱导致了道路堵塞,命令传达出现重复和谬误。
狼烟愈发接近,达拉德决定跳出散兵坑,他高声命令到,“上马,有马匹的!上马!驮马,驽马,代步的马,所有的马!劳工里能打枪,会使刀枪长矛的,上马车,跟在大队后面!”
“勤务兵去备马,所有军官和士官跟我来,帮助炮兵转移炮位!”
在准将的命令下,整个军团的所有步兵炮,攻城榴弹炮,迫击炮和刚刚就位的海军重炮开始向西南方向转移并瞄准。
“推啊,弟兄们!推啊!这是你们的命,你们获胜的保障!”他高喊着口号,不管双手被粗糙的火炮木轮挤出鲜血和肿包。他命令旗手高高举起他本人的指挥旗,只待旗高过预定标尺便开炮,开花弹,实心弹和延时爆炸弹将打出一片弹幕,给兽人狼骑兵迎头猛击。
“我要你们不顾一切的开火,步兵们将在我们之后掩护你们的所有方位,炮手们!你们的大炮是各国的人民的血汗铸造的,是同胞们的怒火,是圣光的愤怒!不要顾忌冲在最前的我们,瞄准我们的旗帜开火,因为我们将深入敌群!让我们用钢铁让这些野蛮人和魔鬼知道什么是正义和信念!推啊,推!”
大营所有的营门敞开,吊桥放下,几百尺的木制围墙被临时推倒。由白蔷薇团老兵,各国熟练雇佣兵和北方团轻骑兵,高级军官,高级士官和所有能骑马作战的人组成的骑兵大阵呼啸而出。
洛丹米尔军团旗手队,重骑兵团队的金镶边双头鹰旗帜在最前方迎风飞舞,来自人类各王国的雇佣骑士和他们的扈从们举着各自的五彩斑斓的家徽旗帜紧随其后。北方团轻骑兵在负伤的法罗尼娅军士长带领下充做第二梯队,他们高举着安多哈尔城的谷仓盾牌旗,白色的披风仿若冰风岗卷起的冬日寒风。披挂轻型马铠和未来得及披挂马铠的战马则是第三梯队,老兵和熟练雇佣兵是这支骑兵大阵中数量最多的。压阵部队是矫健的侦查轻骑兵,卫队,军官和达拉德准将组成。而得到允许投入战场的劳工们则兴奋的吆喝起来,他们早有准备般将运输马车快速改装为搭载各种口径火枪,小型火炮的战车。这些饱经战争和流亡苦难折磨的人们戴上了二手市场买来的铁盔,举起村镇铁匠铺和民兵部队配发的长矛,紧握口径各异产地不同的火枪,决心投入他们畏惧又痛恨的战争。
骑兵大队如会移动的森林,数千支骑枪和长矛在空气中抖动着,发出骇人的声响。马蹄无情的踏过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模样的提瑞斯法林地,但这次是为了它不再受折磨,为终止这漫长的苦难。
令旗高高挥舞,骑兵军官和士官们在轰鸣的马蹄声中以手势指挥各队。第二梯队的轻骑兵紧密的排成半弧形冲击阵,而第三梯队的马队则各自列为交错的横队。达拉德和他的军官以及卫队自阵后逐步前移,指挥官旗帜逐步移至大阵正中。
在离营整队,各队调整阵型和骑行中阵型变换后,骑兵大阵脱离了己方阵营火器和弓弩的庇护范围。背后提瑞斯法林地和前方银松森林中寒冷的林风交错卷来,蓝色的甲胄和披风在下午三时西斜的炎热日光下渲染出炫目的光彩。
每一个士兵,军官都紧握着缰绳和武器。他们环顾四周,看着从军以来或许前所未有的景象。他们身后是巨大的攻城营盘,东侧是鏖战的故国城墙,而前方是咆哮着的裹挟着黑烟而来的兽人与亡灵大军。
提瑞斯法的之上,银松森林狭窄的出口,黑暗之潮如二十年多前一样正在喷涌而出。如那时一样,无谈判余地的灭绝即将到来,而比死亡更悲惨的命运则由驱使操控那些兽人的亡灵带来。不得安息的诅咒将索拉丁的子孙们逼至绝境,为应对这千年来未有之变局,他们爆发出千年来未有之勇气。
他们有人高声呐喊,有人祈祷,有人牙关紧咬。洛萨,乌瑟尔,图拉扬,伯瓦尔,瓦里安的形象浮现在心中,萦绕在眼前。这一刻,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正是史诗中的那个英雄。随着马蹄的奋进,一尺又一尺,他们离死亡和荣耀愈发接近。敌人就在前面,复仇就在眼前,他们的长枪和刀刃将痛饮仇敌之血,他们头颅和胸膛将盛开牺牲之花。
随着达拉德身边的中军号手吹出悠长的号声,最前方的旗手队,重骑兵和雇佣骑士们灵巧和迅速的变换为楔形阵。这阵势如骑枪般锋利,洛丹伦的旗帜飘扬在两千多名骑兵的最前方,引领着他们踏上反制敌军反扑的坚定一击。
中军大旗快速的挥舞起来,军团总号手的大号铜号被吹响。骑手们紧张的操控战马,小心的与身边战友靠近,排成密集的阵型。缰绳抖动,马刺猛踢,战马们高声嘶鸣随即四蹄加速奔驰。宽度足有半里的巨大骑兵阵已不可回头,无论前方出现什么,即使黑暗泰坦再次复活现身于他们之前,他们也将狠狠的撞上去拼出一个胜负。
“拔剑,举枪!”
号令自中军传达,雪亮的长剑,马刀,骑枪高高举起。精钢锻造的人类刀枪反射着下午的日光。
“驱散狼骑兵,不要理巨魔,把亡灵骑兵冲散,摧毁那些重型武器!”
“杀!杀!”
索拉丁的骑士们高声呐喊着回应将领。
空气在膨胀,耳膜几近爆裂,如春日晴空中的炸雷,由爆炸弹和延时爆炸弹组成的弹幕在疾驰的骑兵大阵前方组成一道火墙。
在黑火药的威能下,刚刚涌出银松森林的兽人前方被打得晕头转向,在浓烟和焦土中不得不重整队形。而紧接着炮声而至的是数百支号角的急促齐鸣。
“滴滴,哒哒哒嘟嘟嘟嘟!!!”
数千个呐喊声,数千匹战马的奔腾声若雷鸣,洛丹伦旗帜和双头鹰旗下,人类骑兵冲出硝烟,马蹄踏着焦土扑向在银松森林大路路口拥堵着的兽人和亡灵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