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的设计理念之一是要为联盟和部落确立一个健康的竞争环境。我们禁止了跨阵营交流,开设了大量PvP服务器,战场和任务链也尽量凸现出联盟和部落间的鲜明差别。我们希望能培养出玩家的阵营自豪感,以及对那些和你并肩浴血的同胞们的认同感。
我们希望玩家能为自己阵营感到骄傲,为此不惜牺牲形象。有一天我和妻子在饭店吃完饭打算开车回家。她突然把身体探出车窗外,然后冲着一名路人狂按喇叭,还一边喊“为了部落!”——那个可怜的小伙子身穿一件部落图案的运动衫,但他可能是忘了这回事儿了——我们随即发动汽车,丢下这个吓傻了的孩子扬长而去。
我说的就是这个。
正因为如此,随着游戏剧情的发展,联盟和部落的玩家无疑会开始争相“记分”。随着大灾变震荡了整个世界的根基,玩家们发现己方领土的得失出现了巨大的变化。南海镇被瘟疫毁了?陶拉祖被烧了?他们怎么能这样!
这些抱怨声中隐含着这样一个认识:暴雪必须平等对待两大阵营。更直接的理解就是:如果某一方丢了领土,那么一定是暴雪在偏心。
我们是不是真的偏心呢?
这是一个疯狂的(魔兽)世界
也许是真的。简单地回顾一遍艾泽拉斯的历史的话,我们会发现联盟一直在吃鳖。暴风城在《魔兽争霸I》里被兽人夷为平地。到了《魔兽争霸III》,洛丹伦又被瘟疫毁了,国民都变成了脑残的亡灵怪;他们高等精灵盟友们受到了天灾的围攻和洗劫,能量源也被腐蚀了;(而且这两拨人中的幸存者还都加入了部落!)侏儒的首都遭遇了辐射危机;矮人王国被可怕的内战一分为三。联盟竟然还没被灭亡真是奇迹。
但换一种角度想的话,这些人类其实混得还不至于那么不堪——至少他们还有一颗星球在。而兽人的家园早已被毁,现在是恶魔满地走。看看兽人:他们几乎每个人都被恶魔的毒血诅咒过。再看看《魔兽争霸II》的结局:幸存的兽人都被困在艾泽拉斯这颗异星上,他们被彻底打败,意志消沉,还被集体关进了人类开设的收容所里。
值得庆幸的是,那会儿我们的论坛里还没开设兽人版块,否则我们肯定会被口水淹死。
实际上,从历史的观点看,魔兽系列就像是一部对战争罪行的控诉史。无数的帝国被颠覆,无数的领袖被腐化,无数的人民被屠杀,无数灿烂的文明在一夜间消亡(通常是在他们最颠峰的时期)……《魔兽世界》太黑暗了,你随便找个德莱尼问问就知道:我们捣毁了他们的家园,还把他们仅剩的那些未堕落的子民折磨了好几万年。我们实在是没有下限。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比我们这帮人还无爱的故事团队。
我们的故事一直在靠“杯具”和“餐具”推动着。为什么要这样?
英雄梦工厂
在暴雪娱乐内部,我们一直在反复讨论我们到底想在魔兽系列中构建什么。而“英雄梦工厂”这个词频繁出现在我们的交流中。我们希望让玩家觉得自己是英雄。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简单来讲就是要多吃鳖。自古乱世出英雄,当我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时,自然就更需要一个人来为我们驱散前路的黑暗。
不公平的世界,才是最需要英雄的世界。在混乱中带来秩序,替被压迫者伸张正义,这才是英雄的天职。而我要说艾泽拉斯就是个不公平的世界,有人反对吗?它简直不公平到畸形!而且今后还要继续畸形下去!
小兽的故事和小受的故事
在此,我们可以宣告:不管是现在还是可预见的将来,两大阵营都会一直遭受不公平的待遇。这使我们能拥有更丰富、更长期、更治愈的故事发展。另外,自从《大地的裂变》的构建阶段起,我们还在尝试另一个思路,观察两大阵营的此消彼长,让双方的领袖分别卷入各种各样的英勇壮举或是阴谋诡计当中,这是我们回报这一系列的长期爱好者们的方式。
提到阵营领袖,我认为在某个领域我们还可以做的更好:给所有玩家一个机会,让他们在故事中接触到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和偶像。我得承认,在构造世界的过程中,我们暴雪经常落入一个思维陷阱,将我们的主角们想成是“世界”人物,而非各自阵营的领袖。
比方说,《大地的裂变》铺开了和萨尔有关的几个重大故事,而此前的他只是无所事事地呆在奥格瑞玛(自从《魔兽争霸III》以来)。我们迫使他在大酋长和一个可能会拯救这个世界的萨满之间选择他自己的角色。他把大酋长的职责丢在了一边,而且,在你的帮助下,他将在毁灭死亡之翼的战役中扮演重要角色。
但这是有代价的。萨尔牺牲了许多东西。
自从衣衫褴褛的兽人难民们第一次登陆卡利姆多,打算要建立一座新城市以后,部落已经有了自己一套完整的故事发展。部落的各个种族实现了联合和统一。脱离巫妖王控制的被遗忘者确立了他们的领土。长期游牧的牛头人建立了一个定居之所。差点被鱼人(又是鱼人!)灭族的暗矛巨魔集结了起来,建立了一座新的主城。家园被毁后幸存的血精灵熬过了领袖的背叛,并光复了太阳井。部落集团无疑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
然而正当此时,就在这个作为艾泽拉斯两大凡人集团之一的部落仍在寻求自己的定位的同时,萨尔出局了。部落的意义现在由加尔鲁什•地狱咆哮来定义。萨尔留了这样一个人当大酋长,到头来却成了他自己的心头患。
如果你是一个万年联盟玩家,我能理解你在和萨尔一起冒险时可能会有的违和感。萨尔感觉像“那边的人”,而萨尔在过去几年里的旅程可能也没法让你有带入感,尽管他犯下的错误实际上正要把整个世界推向死亡的螺旋。那好,我就把话说白了,请继续和萨尔一道履行他的使命,和他一起见证大灾变的终结,而我保证我们将在灾劫之后给其余角色更多的戏份——无论是联盟还是部落。
加尔鲁什•地狱咆哮有着自己愿望。他想要建立一个统一的卡利姆多,一个只在部落统治之下的卡利姆多,而这只可能建立在联盟的骨灰之上。他比他的任何对手想象得还要狡诈。而他那份不计一切代价——就算要牺牲他自己的人民——去赢得胜利的残酷信念,将把这世界推向混乱的深渊。
在这样的危机当中,联盟需要建立起空前的团结。在暴雪娱乐嘉年华上,我们曾保证过联盟的重要角色们将在《熊猫人之谜》中担当更多的戏份,而我想在这里重申一遍。他们终将渡过这一危机,变得比以往更加强大,但是前方的道路充满了艰难和险阻。
在事态好转以前,它还会变得更差。非常非常地差,我保证。但那是好事。这意味着我们需要更多的英雄来伸张正义,来对抗这个世界的不公。我们需要你站出来重塑这个世界。
不过不要指望“从此以后,艾泽拉斯永远地和平了……”这种桥段。你什么时候见我们做过这种事?
Dave Kosak (外号“Fargo”)是魔兽世界的首席任务设计师。他的工作是一边维护魔兽世界游戏和故事线的协调性,一边把熊崽往蹦床上扔。这可比走钢丝还困难,但是他谈笑风生,就跟老式橄榄球游戏里面的那些四分卫一样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