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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玩家羊皮卷小说《恐惧之心》:纪念希赛克

时间:2015-06-03 10:26 作者:黄昏的风 手机订阅 参与评论(0) 【投稿】
文 章
摘 要
魔兽羊皮卷小说《恐惧之心》:纪念希赛克,来看看吧!

女王的野心

尽管尚是白昼时分,悚然荒野却是一片昏暗的景象。

荒野西面临海的高岗上,矗立着螳螂人的皇宫。这座螳螂人工匠巧手建造的都城倚靠一棵巨大无比的凯帕树,几乎与圣树巨大的根脉浑然一体,无数由荧光虫点亮的穹顶点缀其间。和深藏于凯帕圣树林深处的卡拉西斐斯一样,皇宫代表着螳螂人信仰硬币的一面:前者象征着对深藏凯帕树下的久远历史的敬畏,后者则展示着对于生命图腾——凯帕圣树的无比崇敬。

而如今,崇敬已逝,敬畏将亡。

从远处看去,一股巨大的云柱笼罩着整棵巨树。说它是云柱或许并不恰当,那物质像蒸腾的灰雾,又像不具实体却燃烧不止的黑色火焰。树下的大地一片萧条,而在惨白与黑火铺就的大道上,一支支的部队挪动着,对这异象熟视无睹。它们机械地布阵,然后缓缓前移,朝着天尽头尚未被黑火吞噬的凯帕树林,和沉睡其中的卡拉西斐斯。

这些,都真切地映入一双眼睛之中。而眼睛的主人默然看着覆盖此上的另一番景象:一个个苍白的火点间,穿行着令人作呕的绯红色,如同一张死气沉沉的大网。

“再次站在这样的位置上有何感觉?”

“虫群守护者”希赛克收回视线,看着走到身边的“毒心者”萨瑞尔。他们所在的制高点远离皇宫虫群大军的踏足范围。希赛克知道,萨瑞尔和自己一样,也曾是“沉睡者”——被冠以“圣螳”名号的传奇者。不过比起自己,眼前这个螳螂人却更像个孩子,一个醉心于毒药和解毒配方的危险孩子。事实上自从他到达卡拉西斐斯开始,眼前的年轻人就一直埋头于炼金实验的药瓶之间。

“并无不同。”他简短地答道,看着不停拨弄手中药瓶的“毒心者”,“倒是你,‘毒心者’,”他稍稍顿了顿,“你曾侍奉于她。”

“是的,在我陷入沉睡之前。”萨瑞尔眯了眯眼睛,琢磨着话中的隐意。而希赛克注意到,一丝浅浅的蓝色从“毒心者”周遭浮现。

“跟我说说你的女王。”他比了个“继续”的手势,“曾经的女王。”

“关于她的哪部分?”“毒心者”的声音带着戏谑,“她的疯狂?还是野心?”

“所有你知道的,”希赛克的语调平静,“每个部分。”

聚生虫

聚生虫们的童蒙是在歌谣中开始的。

混沌之中,时间被禁锢着,直到那歌谣划破寂静。歌声在黑暗中汇聚,召来了天地初开的光。它们被那光引导着,冲破巢室薄薄的膜壁,举手向天,发出第一声降世的啼叫。

至少绝大多数时候是这样。

他摇晃着冲倒在地,之前维系生命的液体从顶上破裂的膜壁间倾泻而下,而他在这洗礼中瑟瑟发抖。他能听见女王的歌声,但那歌声却如梦呓般残缺不全。他摇晃着站起,却因为初生的脆弱差点难以为继。他呆呆望着巢室泛着磷光的墙壁,极力在脑中把那些微弱的光拼成前行的通路。

“哈,又是个‘弱生’。”歌声淡去,一个声音响起。

“哦,看样子是。”另一个声音应和道,带着金铁相击般的刺耳音调。

他遁着声音,看到了声音的主人——两个身着盔甲、手持锯齿长剑的巢穴守卫,其余醒来的聚生虫们正从他们守卫的口子鱼贯而过。

“聚生虫,你们听到了吾皇的召唤。”后一个开口的卫士再度开口,“离开这里,工匠在等着你们。穿好盔甲,磨好利爪,遵从吾皇的旨意。”守卫的目光定格在了他身上。毕竟已经空荡荡的巢穴里,只留下了他一个。

他没有回答,只是缓步朝着门扉移动。起初步伐蹒跚,之后逐渐坚定。

颜色……跺过门口时,他看到守卫身上带着一层模糊的色彩,如同晨曦时分大地升起的薄雾。那薄雾附在他们的盔甲上、长剑上,如同又一层无形的盔甲。他抬起手,看到那薄雾也同样包裹着他。

“要我看,就直接给他们一下。”凭着浅薄的记忆,他辨出这话来自第一个开口的守卫。透过余光,他看到守卫动了动手中的利刃。“虫群不需要弱者。”

“不要干蠢事。”另一个守卫轻敲剑柄止住同僚的动作,“吾皇的意旨点燃他们的心火,而唯有轮回才可决定他们的命运。”

他走过甬道,尽头的兵器架旁,几个琥珀工匠忙碌给新临的聚生虫们打点。他接过工匠递来的臂甲,木然地将它扣上。

“你都听到了,聚生虫,去迎接你的命运吧。”守卫的话余音未尽。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臂,回想着方才差点落下的利刃,看到包裹着自己的薄雾之中浮现出一缕灰白,跃动片刻后消融在雾中。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这苍白的火。

希赛克

就像巢穴守卫说的,他和其他聚生虫一起卷入了轮回的潮水。从荒野西侧,这潮水脱离蛰伏的深渊,滚滚东去。他们势不可挡,他们坚不可摧。

他随着虫潮前行,女王的歌声时断时续,他的行动一直无法跟上同巢兄弟们的步伐。他们是虫群新生的歌谣,而他却是这歌谣中无法全然融入的颤音。“弱生”,他记得初生时巢穴守卫的评语。在他们的语言中,那是不合规格者的铭印。

世界在他眼中有着另一个模样,充斥着活物们不同色彩薄雾的模样。他并不明白那是什么,也没有人明白。他游走在这些色彩中战斗,或者说,苟活:他的长刀划开了扬古的胸膛,而紧贴身后的伙伴却被掷出的燃油罐点成了蜡烛;魔古人抛出的飞石把他在的队伍砸成了满是断肢的酱汁,他却穿过缝隙把那个魔古钉进了投石器的基座。

色彩织成一个世界中的另一个世界:女王是带着些许甜味的绯红,近前大臣大都在明黄间泛着淡淡幽兰,身为聚生虫的他们是如垢土般的褐黄,暴烈的扬古夹带着癫狂的暗红,而魔古们则多半与呆滞的浅绿同行。

但那也并不尽然,有些特别的东西会被周遭触动,给这底色混入别的色彩,有时微弱,有时强烈,那颜色时而是如最纯净的琥珀般的亮橙色,时而是他诞生之时看到的灰白。那亮橙色现身时大都星星点点,那灰白却如燎原烈火。

昔日,他总看到那灰白在他对面的生灵上燃烧。

眼下,他看到这火焰在自己的同巢兄弟上点燃。

袭击来得迅捷无声,连日进击势如破竹,战线拉长让整个虫群有了片刻的懈怠。而他所在的这个虫巢,即将迎上魔古人的兵锋。

魔古的惯用伎俩。他看着眼前弥漫看来的深棕色低哼一声,长刀穿透了面前这个满身鳞片的人形怪物的胸膛。他踩住倒地的怪物熟练地拔刀,将后面补上的鳞片怪砍作两段。

虫巢的匠人们把这些浑身鳞片的怪物唤作蜥蜴人,没人知道确切来历,但显然它们并不是原生种。有匠人猜测它们是魔古人打造的活体兵器。这些蜥蜴人俯身疾行,只用牙和爪作战。那些魔古懦夫。虫群对这些鳞片怪的“主人”满怀鄙夷,他们只敢缩在大堆仆从身后,挥舞着恐吓的长鞭。某些时候他们对这些东西保有些许认同:他们都生而听从战斗的召唤。他们是虫群之子,生而侍奉荣光,而这些鳞片怪只是堆会挪动的肉块。

但眼下,这些肉块正蚕食着这里。人数上他们并非劣势,但虫巢中多是匠人和巢虫——他们除了建筑并无所长。而守卫者只有他们——他,和他已为数不多的同巢兄弟。

他又放倒了一个,但琥珀长刀也哀叫着断成两截,寿终正寝。远处,他的一个同巢兄弟被两只蜥蜴人各咬住了一边手臂,被激怒的虫巢守卫踹开了一个,用短剑削下了另一个蜥蜴人的脑袋。但第三个蜥蜴人瞅准空档,撕开了这个伤害累累的守卫。他看到那个同巢兄弟惊恐地看着自己破碎的胸膛,灰白火焰浮现、燃烧。而未等那灰白燃遍全身,那深棕色的鳞片海洋就将之淹没……

一阵微痛传来,他低下头,看到一只重伤的蜥蜴人正张口啃咬着自己的左胫甲。他猛地把穿着手甲的右手插进了这只蜥蜴的双目。带着厌恶脱身,留下这个残废在尖声怪叫中打滚。两盏长明灯高挂在他身后的拱券两侧,他已快退无可退。

我们失败了。他感到初生时的那种战栗传遍全身,看到灰白随着这战栗开始慢慢渗入周遭的褐黄。他抬头望去,看着蜥蜴人正缓缓重组阵型,准备着最后的冲刺。而在这片即将淹没他的深棕色中,他看到了几点不那么显眼的浅绿。之前守卫们并没注意到他们,似乎是魔古人为了隐蔽自己,披了身与仆从颜色相差无几的外皮…

这么说,这群懦夫终究还是来了,缩在我们刀剑达不到的距离……

刀剑达不到的距离……

一道闪光划过脑海,他后退几步拾起一把长矛,掂量了下。这兵器他挥舞起来甚是苦手,但如果换个用法……他助跑了两步,把长矛朝着其中一点浅绿狠狠地掷了过去……

长矛没有命中目标,两个站在魔古督军身前的蜥蜴人被这突来的一击扎了个对穿。他看到灰白火焰在那点浅绿上转瞬而逝,看到深棕色的浪潮在那一刻停滞了片刻……

而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和补上的两个卫士擦身而过,急退进营垒,奔向最近的琥珀工匠,向那个愕然的工匠比了比一个距离:“给我一个能打到这么远的武器。”

工匠疑惑地看着他:“现在?”

“现在!”他几乎是用吼着回答。

工匠直直盯着他,拿过搁置一旁的一柄弧形的兵器,弧形的两端用一根坚韧的杜山兽筋连接着:“你或许能够试试这个。”

他端详着手中这轻如羽翼的东西,知道是匠人们仿制那些劣等生物武装的产物。他们管这东西叫做弓,他们曾练习过这羸弱的玩意儿,但几乎没人愿意使用,毕竟这与螳螂人崇尚简单力量的传统相距甚远。站在高处,他轻拨弓弦,一阵低鸣在他的身上回响着。他将演奏这奇异的乐器,而它也用这别样的旋律回应了他。

那一刻,他终于不再苦恼于女王若有似无的低语。世界只剩下那个旋律,还有眼前这色彩的海洋。他照着反复练习过的要诀弯弓搭箭,对着最近的那点浅绿送了过去。没有命中,旁边一个深棕色黯淡了下去。他深吸了口气,在呼气的刹那,将第二支琥珀羽箭稳稳送出……

* * *

魔古督军疑惑地打量着身边突然倒下的仆从,它的脑门上扎着一根深色的长杆。它看起来好像是……就在他看到杆子尾端熟悉的构型时,第二根呼啸而来的羽箭洞穿了他的思考……

* * *

他看着苍白的火从那些浅绿上燃起,星星点点,而后连成一片,点燃了整个深棕色的浪潮。当灰白几乎将那深棕吞噬殆尽,他看到灰潮顺着来时的路褪去,露出潮底冰冷的岩石,还有散落滩头的满地狼藉。

退潮了。

而璀璨的亮橙色点亮了他的周遭,在方才的灰白中闪闪发光。

* * *

“它崩断了。”他找到方才惊魂未定琥珀工匠,把碎裂的长弓物归原主。

“哦,那不是问题。以女皇之名,只要你愿意,我会给你做一把更好的。”琥珀工匠咧嘴一笑,“凯达克愿意为你效劳,希赛克。”

希赛克?

他咀嚼着这个陌生的称谓,聚生幼螳必须历经生死,才能作为独立公民得到名字。而他是个“弱生”,是个不适合者,他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当他走回虫巢大厅,女皇流畅的歌声通过音波塔,在大厅的穹顶下回响,熟悉又陌生:我坚强的孩子,那些劣等生物,在他磐石般的护卫前潮水般退却,留下一地尸骸。我坚强的孩子,赞美他,希赛克,赞美虫群之坚盾,赞美他。

他看到巢虫们齐踱着脚,看到琥珀工匠们躬身作揖,看到归来的同巢兄弟们高举着手中的武器,齐声高喊着一个名字。一个如今已属于他的名字。

“希赛克!希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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