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起来,这就是一种形式。我们的关系我觉得比大多数男女朋友都要近的多的多。我们无话不谈,她所有的心事,我所有的心事,彼此都知道。我觉得十年夫妻之间说过的话可能都不如我们俩之间说过的话多。
这是一种心与心之间的接近。
我说要不要发个照片先验验货,一旦我脾气暴躁人又老,痔疮外带中国香港脚呢?
她说:那我就闭着眼睛,堵起鼻子跟你交往好了。
所以直到见面之前,我们一直没发过照片,用她的话讲,是要把神秘感保持到底。
那阵子手机还不像现在这么便宜,我说要送她一部手机,她说什么也不要。
其实我也知道她不能要,有一阵子我想卖几张卡给她买个坐骑她都不让,怎么会收我的礼物呢?
但是我觉得既然都叫上女朋友了,多少应该送点东西。
她说,你要是就是想送我东西,就给我写封信把,用笔写。
结果我给她写了一封信,其实不是信,是抄了一首诗给她。当时我没多想,觉得这首诗挺美,就抄给她了。现在想想,冥冥之中有定数啊。
我把诗文附上,大家看看吧,千万记住了,以后不要给自己的女朋友/男朋友念这首诗,诗是好诗,自己欣赏就好了。
[德] 布莱希特
那是蓝色九月的一天,
我在一株李树的细长阴影下
静静搂着她,我的情人是这样
苍白和沉默,仿佛一个不逝的梦。
在我们头上,在夏天明亮的空中,
有一朵云,我的双眼久久凝望它,
它很白,很高,离我们很远,
然后我抬起头,发现它不见了。
自那天以后,很多月亮
悄悄移过天空,落下去。
那些李树大概被砍去当柴烧了,
而如果你问,那场恋爱怎么了?
我必须承认:我真的记不起来,
然而我知道你试图说什么,
她的脸是什么样子我已不清楚,
我只知道:那天我吻了她。
至于那个吻,我早已忘记,
但是那朵在空中飘浮的云
我却依然记得,永不会忘记,
它很白,在很高的空中移动。
那些李树可能还在开花,
那个女人可能生了第七个孩子,
然而那朵云只出现了几分钟,
当我抬头,它已不知去向。
——《回忆玛丽安》
大家会不会觉得,如果这个故事就到这里结束该多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泪水能够挽回一切,这个世界真是个完美的温柔乡了。
可惜,事情一旦沾上如果,但是,可是,这样的字眼,往往就要下道了。
我清清脑子,再把后面一段写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