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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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多次我才来到了铁炉堡，不得不诅咒这些该死的路标，总是误导我走向错误的方向。所以当我看到铁炉堡的大门时，我差点想要欢呼。
离开奥伯丁之后，我开始有一些微微放纵，没有克制自己的情绪。都是行走在比较偏僻的道路，连人都看不到几个，如果我还保持着那种紧张淡定的心情，我一定会疯掉的。当然，在进食之前，我还是会仔细的检验一下，即使没人给我下毒，森林里也有丰富的毒物。
走进铁炉堡，一股热浪向我冲来。与外面的严寒不同的是，铁炉堡里温暖如春，对于我来说还有一些热。我脱掉厚重的外套，伸展了一下筋骨。到了人多的地方，又要回到原来那种高度戒备的状态，真的是想到就会很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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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旅行者。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
我平视过去，没有发现有人，低下头，才看到一个小个子瞪着眼睛看着我。我左手握了握放在腰间的匕首，确保能第一时间刺出去，才弯下腰，和他一样瞪着眼睛，看着他。
看来你是从达纳苏斯来的暗夜精灵吧？我看着你就知道了，你们总是那么高的，而且皮肤还是紫色的，嗯嗯，我就知道。问题是，你为了什么到铁炉堡来呢？是来探亲的么？还是来游玩的？要么就是来寻求历练的？如果你是最后一种，那么你一定选对了，啊哈，选对了。我正需要一个闲得慌，哦哦，是有空的人，所以你运气真好你遇到我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刚到我膝盖的小个子把一句我需要你帮忙说成了比祭词还长的文章，而且他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等到他停下来充满期待的看着我时，我完全没有弄清他到底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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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我有空，我也愿意帮你，那么，你要我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看到他咽了一口口水，深深地吸了口气。
哦，太好了，就这样吧，你肯帮我，真是感谢神灵啊，我早就知道你会帮助我，他们还总是说精灵是多么傲慢的种族呢，我就知道你会帮助我的，呃？你说要你做什么？哦，这个是关键的问题，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但是你要知道很多复杂的事情就是由无数简单的事情堆积起来的，就像……
我彻底疯了。
过了一个小时，我终于知道他要我去诺莫瑞根寻找他失踪的表哥。我苦笑了下，告诉他我必须马上赶到外域远征军的营地去，而且我根本不认识诺莫瑞根的路。
没关系，没关系，你要知道，我是个法师，作为一个法师，总是要有几手的。你看，我会召唤沙塔斯城的传送门，然后你可以到达你要去的地方，所以，你帮助的我话，也许我会开……
别说了，我打断他，我帮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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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叫尼莫的侏儒租了2只山羊——矮人最喜欢的坐骑。我小心翼翼地抓紧缰绳，按照老板的教导轻轻地用脚尖踢了下它的肚子，山羊咩了一声，迈开步子超前奔去。不得不说，这看似笨呼呼的山羊，跑起来比夜刃豹还稳妥。
两只山羊一前一后的在丹莫罗的雪地上颠簸。尼莫一直唠唠叨叨地抱怨他的表哥是多么的自大，居然一个人跑到诺莫瑞根去，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句，诺莫瑞根，到底是什么地方。
短暂的停顿，尼莫收起了大张的嘴巴。
你说……诺莫瑞根啊，那是我们侏儒原来的城市呢。尼莫只是说了这句话，就再也没有开口。
我感到尼莫的身上慢慢散出一种悲凉的情绪，把我也影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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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诺莫瑞根，尼莫就越沉默，对我的话也经常不理睬。我后悔没有好好地读一读丹莫罗的导游书，以至于我完全不知道尼莫的悲伤从何而来。
一直到天快要黑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尼莫突然停住了。他跳下羊，晃了晃羊脖子上的铃铛，羊咩了一声，迈着蹄子往来的方向跑走了。我学着他的样子做，2只山羊欢快地丢下我们消失在暮色中。
尼莫看着山羊远去，对我说，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坐骑，他们知道怎么回到主人那里。现在，我们只能靠步行了。
我跟在尼莫后面，看着他近乎跳跃着向前走，速度并不比我慢。大约走了十分钟，尼莫招呼我停下。
跟着我，从山脚下绕过去，注意别让那些疯子发现。
我望向远处的山坡上，有很多和尼莫类似的人在山坡上游荡。我很奇怪，尼莫为什么要躲开他的同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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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行对我来说并不难，让我惊讶的是尼莫显然也熟于此道，我们很轻松地爬上了山坡。一道金属的大门在我眼前，机械齿轮在缓缓转动，调动着门口的升降台。我跟随尼莫闪过一个冲出来的侏儒，折入门里去。
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一个尖细的声音嚷嚷着向我们靠近。我们在转角的时候刚好撞上了一个侏儒，我刚想问尼莫怎么处理，尼莫已经一个胳膊肘撞在他脑袋上，闪身一刀结果了他的姓名。
死去的侏儒流出了一滩绿色的液体，尼莫提醒我，小心点，离开他的尸体，这东西会辐射你的。
离开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死去的侏儒，小小的尸体已经变得灰白，皮肤皱皱的，眼睛深深地凹下去，眼睛里满是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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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们遇到了很多这样的侏儒，有的带着盔甲，骑着机械鸟，有的在城市里没命地奔跑，嘴巴里嘟嘟囔囔地喊着听不懂的语言，也许是侏儒语吧。还有的生物——说是生物因为他们明显不是侏儒，有着毛茸茸的身体和硕大而丑陋的脸，弓起的背上背着一个水袋，嘴巴里同样叽里咕噜。尼莫的神色越来越凝重，他低声的诅咒这些疯狂的侏儒和怪物，不时地东张西望，试图找到自己的表哥。
我看着满场的疯子侏儒和恶心的怪物，不由得心惊胆战。这里不是侏儒的城市么？为何像个地狱一样？难道侏儒们都是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吗？可是侏儒明明应该在铁炉堡的，大叔和老师都这么说。
我突然想起刚才被我们杀死的侏儒，绿色的液体，辐射……侏儒们一定是遇到了可怕的变故才会离开自己的城市，还遗留下了这么多已经失去心智的同胞。难怪尼莫到了诺莫瑞根就变了一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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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思考的时候，我感到身后一个人影晃过，我立刻拉住尼莫，转身朝人影去的方向慢慢地潜行过去。我想，除了那些怪物，会在这里出现的，只有尼莫的表哥尼拉了。
人影的踪迹在一个铁门边停下了。我摸索着找到锁孔，掏出工具伸进去，拨拉几下，铁门缓缓升起，我看着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个侏儒，我认定他还是个有正常思维的侏儒，因为他的眼睛里还有那么一丝亮光，这个侏儒被一个拥有机械大手的怪物牢牢地锁住，有的机械爪已经刺进了他的皮肉，让他惨叫出声。我看见怪物的身上不停闪过各种电光，身上的按钮也在疯狂跳跃。侏儒撕心裂肺的声音让我觉得头皮都麻了。
尼拉！身边的尼莫奋不顾身地解除了隐身猛扑上前，我想拉住他却已经来不及了。我也只好跟在他后面，想要突然出现，给怪物一个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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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莫动作非常敏捷，我自愧不如，只见他在怪物伸过来的机械爪中跳跃，那些锋利的爪子砸在地上，留下一个一个深坑，挥在墙壁上，就是很深的刀痕。
即使尼莫飞快地靠近了尼拉，但是机器怪物依然没有任何慌张，它收回自己的爪子，变成一根刺，狠狠地刺向尼莫，我趁他收回爪子的时候悄悄靠近了怪物的背后，寻找他的弱点。
尼莫的匕首划在机械怪物的身上没有给他留下明显的伤害，只是一点点白色的划痕，尼拉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我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可是我还没有找到怪物的弱点，贸然显出身形，并不是明智的事情。
尼拉的声音已经完全停止了。尼莫依然在躲闪着怪物的攻击。我在怪物挥舞的爪子间看到了一截暴露出来的电线，于是果断地割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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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的行动明显迟缓了一下，但是没有给尼莫减轻多少压力。我突然回忆起老师曾在森林里对着草扎的假人告诉我，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就是他的关节，即使他穿着最坚韧的板甲，那些关节处的接缝也必然是他致命的弱点。于是我闪开一个伸过来的爪子，瞅准怪物机械臂的关节处狠狠地砍下去，金属的摩擦爆发出一阵火花，匕首也被震开一个缺口，但是怪物的机械臂总算是被我砍断了一支。
尼莫已经疯狂了，我大声提醒他攻击怪物的关节。不过我的提醒似乎有点多余，尼莫已经看到了我的做法，并且很快效仿。机械怪物被我们削去了所有的机械臂，只能原地转悠，发出嘶嘶的声音。
尼拉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绿，和那些疯狂的侏儒一样，眼神癫狂，皮肤变得粗糙灰暗，甚至头发也变得干枯。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从怪物身上跳了下来，然后扑到控制台上，疯狂地按着那些操作扭。嘴巴里还念叨着：这是我的，这个伟大的机械是我的！
尼拉已经失去理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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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莫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兄弟已经变成了和周围的怪物一样的生物。他眼睁睁地看着机械在尼拉的操纵下向他缓缓移来。
你们休想夺走我的创作！尼拉的怒吼声震动了整个工作室。机械怪物的残躯闪着电光向呆住的尼莫冲了过来。
尼莫！我试图冲过去推开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机械怪物撞上了尼莫瘦小的身躯，电火花四射，我赶紧背过身去，遮住眼睛，这么耀眼的光芒会刺瞎我的双眼的，我心中一紧。尼莫会死吗？我这样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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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我转过身想要看看尼莫的情况，出乎意料的是，我看见尼莫跪在地上，怪物已经散成一堆废铁，瘫在柱子旁边。尼莫眼前是尼拉的尸体，一个匕首深深地插在了尼拉的喉咙里，一滩液体从伤口流出来，顺着尼拉的衣服流在地上。
尼莫，快离开，你会被辐射的。我提醒他。
尼莫没有说话，只是捻动手指，轻轻念起咒语，一道光门在他背后出现。
这是通向沙塔斯的传送门，是我承诺给你的。快走吧，年轻的盗贼，我不是专业的法师，这个传送门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
尼莫，你呢？
我？我杀死了我的兄弟，毁掉了他最得意的作品，现在，我要留在这里，陪他。尼莫双眼茫然地看着那些致命的液体顺着他的衣服布料慢慢爬向他的身体。
尼莫！你疯了么？！我大声对他叫喊，想要把他从失落中叫醒。
尼莫呵呵地笑了，精灵，你不明白的。快走吧，传送门快要消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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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那个光门，他的光芒明显变淡了。我赶紧走向那道门，然后对尼莫伸出手。尼莫，来，我们一起出去。
我已经被辐射到了，很快，我就会变得和我的家人们一样了。尼莫似乎是在满足的笑着，他手里捏着一个指环，侏儒的科技将这个指环打造的完美无缺，我看到指环上写着，给我亲爱的弟弟，尼莫。
尼莫只是轻轻地一推，我一个不稳，摔进了传送门里。在最后的一个瞬间，我看到尼莫的眼睛变成深深的绿色，皮肤开始大块大块的腐烂，脱落——他变异了。
我听到他低声的说，逃，又有什么用呢。
传送门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