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确定阿尔萨斯会来?伊利丹离开之后,我这样问依娜。
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他会来而已。依娜沮丧地抱着腿坐在我旁边,我总是觉得,如果伊利丹死掉,事情就不可挽回了。
依娜不愿意再说得更多,我也只好不再问什么。
一个声音似乎在告诉我,事情会变得非常复杂。
伊利丹整天坐在露台的中央,看着头上的月亮。黑暗神殿似乎从来没有白天,迷雾在神殿之上终年不散,月亮在迷雾中时隐时现,而伊利丹就这样痴痴地看着月亮。
起初他很少和我说话,甚至很少起身,几天之后他才叫我过去。
泰熙,有没有兴趣,做一个恶魔猎手?伊利丹的调子沉稳不像是在开玩笑。
恶魔猎手?就像你那样的?
我?恐怕我没有时间教会你那么多,不过我倒是可以让你有点恶魔的力量,这个不需要很久。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觉得,如果你能变得更强大一些,可能会对我有所帮助而已,我不是一个好心的人。
好吧,我说,不就是恶魔的力量么。
伊利丹示意我闭上眼睛,我按照他的要求清空了自己的思想,然后闭上眼睛。伊利丹的思维侵入了我的大脑,并且在我全身游走。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很多场景,似乎的伊利丹曾经的经历——爱慕,嫉妒,愤恨,焦急,出现的最多的是泰兰德美丽的脸庞,还有一个红色的生物狰狞的面孔。当这些场景从我脑海中消失的时候,伊利丹也撤走了他的思维。
完成了。伊利丹说。
就这样?我有点不相信。
是的,只是在你身上种下恶魔的种子而已。至于它怎样生根发芽,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我试着感受自己的恶魔力量,可是这种力量非常微弱和分散,还没有我的匕首来的真实。
伊利丹看出了我的疑惑,他打了个哈欠,又变成了纳兰迪尔的模样。
小姑娘,不要总是那么急躁,轻易能到手的东西,是不会有多大用处的。
我看着血精灵夸张的表情和动作,差点要笑出声来。不过不论我怎样试图去调动那个小小的力量种子,也没有办法将他唤醒,似乎他只是在我体内沉睡,至于他什么时候会醒来,我也不知道。
在这之后,伊利丹又恢复了他原来的状态,整天坐着,或者半跪在地上,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和话语。
依娜很少来和伊利丹说什么,她也只是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不知道想什么。我感到很无趣,露台外面全是各种各样的恶魔,和我毫无共同语言。我只好也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开始研究我身体里的恶魔种子。
种子很奇怪,也很顽固,我能感受到他在我心里成长着,似乎还在慢慢散发,以心脏为圆心向身体的各个地方伸展。我去问过依娜有关于恶魔的力量,可是依娜说她也只是曾经在法师学校里听过一些关于恶魔力量的皮毛——那是一种非常邪恶的力量,需要用自己的灵魂和恶魔交换。仅此而已。
既然要交换,那么力量的那一头必然有另外一个恶魔。我试着去呼唤他,但是没有任何回应。我又试着去感受那颗种子,它似乎又长大了一点,但是依然对我不理不睬。
不知道过了几天当我能够感受到种子的力量已经充满了我的胸腔时,我听到了神殿外面震耳欲聋的呼号声——远征军终于开始发兵攻打神殿了。
伊利丹似乎对此毫不在意,依娜倒是有点着急。她每天把自己悬浮在露台上向外看着,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而伊利丹仍然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我都有点怀疑到底谁才是这个神殿的主人了。
伊利丹,你的恶魔力量可以驱散掉那些家伙的圣光么?依娜有一次这样问伊利丹。
想驱散他们的圣光之力倒是不难,直接把他们杀了不就可以了么?
他们是为我的盟友,有的还是我的人民!依娜恼怒了。
是吗?你觉得我应该保护你的人民,然后让他们来杀了我?我可不是我的哥哥,我没有那些怜悯心。伊利丹对依娜的愤怒不屑一顾。
依娜恨恨地指着伊利丹,就算你能杀掉所有的圣骑士,这个世界上每天还是会有新的人加入圣骑士大军,而且人会越来越多。如果不能驱散掉他们的力量来源,我们就会被圣光吞噬!
可笑,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应该离开我的地方去和那些纳鲁开战?而且目的只是为了拯救你的人民?我已经蠢过一次了,不会再有第二次!
依娜不说话了。伊利丹说的没有错,他没有任何理由要为了艾泽拉斯的人民的安危做任何牺牲,曾经他为了自己的人民牺牲了自己的灵魂,可是他的人民将他驱逐出了自己的领地。
我知道自己插不上任何话,只能看着他们争吵,奇怪的是,我的力量种子正随着伊利丹的情绪起伏变化着,我突然明白了,这个种子虽然已经种在我的体内,却依然和伊利丹有着某种联系。伊利丹也许就是想通过这种联系控制我的力量。
伊利丹,我知道我没有办法让也没有理由让你为我的人民做任何事,就算他们都死在你的手下,至少也是削弱了纳鲁的力量,现在的牺牲,也许会好过以后未知的灾难吧。依娜的表情黯然,她没有再争辩什么,只是回到露台的边缘,继续观望着不远处的战场。
从那之后,依娜和伊利丹再也没有互相说过话,也没有离开过露台。我有时候会在还没有沦为战场的地方走动,神殿里驻守的恶魔都对我视而不见,有的看到我还会向我行礼——好吧,也许只是我认为那是行礼。
有时候我会和伊利达雷议会的4个人聊天,每次我都会问他们,为什么敌人都打到面前了还不出手,他们总是各种方法敷衍过去。似乎在这样一个神殿里,还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什么不为人知?哼,伊利丹对我的说法表示鄙视,不过是基尔加丹派来监视我的几个人而已,怎么会对我的事情出手相助,他们恨不得我赶紧死了免得要在我面前装孙子而已。
基尔加丹,那是什么人?
我的天,你跟了依娜那么久,她就从来不告诉你燃烧军团的事情?伊利丹向远处的依娜瞄了一眼。
呃……似乎是从来没有呢。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也在远征军里混迹了这么久,却连自己敌人的资料都不知道。
我没有兴趣和你说故事,你不用那么期待地看着我。伊利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又继续沉思去了。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外面的怒吼声不绝于耳,时时刻刻刺激我的耳膜。这一切似乎都和露台上的3个人无关,我专注于研究自己的恶魔之力,伊利丹依然捧着一朵小花出神,依娜还是时刻关注于外面的战况。
这三天里,恶魔之种似乎承认了我的存在,我召唤他的时候他开始有了反应,我可以感受到力量有微弱的增长。小小的进展让我大受鼓励,我开始尝试去命令这个种子成长,并且聚集于我的双手,开始的时候种子并不是很配合,不过在我多次的尝试下,终于有了点小小的成果。
正当我沉浸于自己的力量中时,一个丑陋的生物走进了密室。我知道这肯定不是伊利丹的手下,因为那些家伙绝对不敢随意进出伊利丹的私人场所。
阿卡玛,你的两面三刀并没有让我感到意外。我早该把你和你那些畸形的同胞全部杀掉!
被叫做阿卡玛的失落者挥动他那奇怪的镰刀冲着伊利丹大吼,我们要终结你的统治,伊利丹。我的人民和整个外域都将重获自由!
伊利丹说,说得好!但这毫无意义。我根本看不起伊利丹是怎样拿出他的武器的,纳兰迪尔,伊利丹,我想他一定是一个优秀的盗贼吧。
这一刻,伊利丹终于恢复了他应有的傲气和威严。他的双刃在阴暗的乌云下闪着幽绿的光,伊利丹的面罩的带子在狂风中撕扯着,和他的双刃一样凌厉。
跟随着阿卡玛一同闯进来的还有部落和联盟残余的部队。这些饱经战事的战士们脸上的表情明显地告诉了我他们是经历了怎样的鏖战才走到了这里——生死一线之间。
伊利丹的的恶魔之翼猛地收缩,我还没看清楚,伊利丹已经冲进了人群中,绿色的光影飞起,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惨烈的哀嚎。几个人影被掀到半空中,碎裂着散落,血肉沫喷溅出来,空气中顿时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我能感受到心里的恶魔力量突然暴涨,身体像被火焰燃烧着一样,嗜血的冲动在我脑海里反复的回荡,在血腥的熏扰下更加浓烈的冲动着。我可以想象到自己的双眼通红,皮肤炙热。
伊利丹退了回来,他的刀刃上沾着点点的血丝,映衬着绿色的荧光,更加的瘆人。远征军队被伊利丹的气势震慑了,他们暂时向后退去。
伊利丹将翼翅展开,横着刀指着阿卡玛,让你的那些乌合之众一起上吧,不要浪费我的时间。随着伊利丹的情绪稳定,我的冲动也慢慢平息
伊利丹必须死在我的刀下!一个声音突然在空气中出现,伊利丹皱着眉头循声望去。
一个高挑的暗夜精灵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灰色的皮质头盔遮住了她的脸,只露出了清澈的眼睛,绿色的披风边缘缀着铁锯齿,贴身地包裹着她的身躯。一把巨大的环形刀刃握在手中,闪着蓝色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