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又是一个光影明媚的日子。我抱着后脑躺在壁炉谷外的山坡上。狗尾巴草随风摇摆,软软的芒尖拂过脸颊,痒痒的感觉。我不禁眯着眼睛望向远方,长空寥廓,几条白云细细长长宛如枯骨横亘于天际。
这是战争爆发后的多少年了呢。我揣摩着失却的时光,心头一阵抽搐。曾经被喻为联盟粮仓的达隆郡饱受天灾军团的荼毒,许多人在战火与瘟疫中失去家园甚至生命。只有花,不依不挠,在来年的春天依然开到山野烂漫。如此年复一年,西瘟疫之地虽未完全收复却又重新充满生机。
“哎呀。”忽然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呼,打破了青草坪的宁静。我歪着头向山脚俯视。只见一名少女正半跪在地上,用手拍着裙角淡淡的泥印。
原来是摔倒了。我偷笑着嘴角一撇,坐起身问道:“喂,小姐,有什么事吗?”
她循声抬起头才看见我;“啊。原来这里有人。好丢人。”
她的脸由于害羞瞬间涨红。一阵清风自山下吹来,我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奇怪,这里明明没有桂花树。”
“你在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摸了摸鼻子,拿起放在身边的狂野之刃。
“喂,看见女士跌倒都不帮忙扶一把吗?真没绅士风度!”她生气地撅起嘴唇。
我忙将武器插入背后的剑套中,对她伸出右手一把将她拉了起来。“Sorry,光顾着想事情了。”
“呼……”她拘谨的说道:“这边的路真难走。”
“嗯,因为这里很少有人经过。”本想说这里是个不祥的地方,但想了想终未出口。“那么,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我刚到这边。之前营地的银色黎明士兵还带我参观了伟大的乌瑟尔导师的墓园。我看墓前很干净,想采几朵漂亮的鲜花给他。”
——乌瑟尔。我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一痛,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审判肩铠。
“你怎么了?”长发在她的耳际舞动。
“没怎么。”我露出一个微笑。“可是这边很危险哦,里面就是壁炉谷,血色十字军的领地。”
“嘻嘻。”她狡黠地一笑,“我在希尔斯布莱德的时候就经常听大人们说血色十字军种植有一种珍稀的鲜花品种。你带我去摘好不好?”
我想起那些狂热的血色大叔不禁头大,况且身为圣骑士的我从小就被教育避免与人发生无端的冲突。“我说,血色十字军的那些人脾气可很臭哦。”
“不怕,我们悄悄潜进去偷几朵就溜出来。”她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那好吧。”我皱了皱眉头,“还好我知道一条偏僻的小径,跟紧我哦。”说着,我向一边的林荫走去。
“嗯。嗯。”她一边答应一边强调似的点着头。
我猫着腰在灌木丛中小心翼翼地移动。已经可以看到壁炉谷的哨塔了。
她紧紧地拽着我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着。
通过隐秘的小道,我们来到壁炉谷后面的花园。一个血色园丁将草帽盖在脸部正躺在篱笆前的长椅上惬意的打盹。
我躲在一堵砖墙后,回过头轻声对她说:“看到房子的墙角和篱笆的连接处那有个缝隙吗?你慢慢溜过去摘几朵就回来。我在这放风。“
“嗯,你要保护我哦。”细密的汗珠从她的手心渗出。我又闻到那股芬芳的桂花香。不觉有点目眩。
回过神时,她人已在花园内。
天空是如此蔚蓝,和风是如此轻柔,花儿如此安详。她在花丛中静静穿梭,举目四望,细心找寻,宛如落入凡间的花仙子。
我伸手示意她蹲下来找。然后探出头观望周围的动静。幸好这里没人巡逻。
她手中握着一束紫色的花朵回到墙边。
“呐。摘到了。我们走吧。”她把鼻子深深埋在花瓣里,满脸幸福。
我们顺原路返回,她还沉浸在那片美丽花园的映像中,以致没警惕哨塔上卫兵的身影。
“喂——有小偷!快抓住他们。”哨兵指着我们的方向对教堂门口的卫兵喊道。
“不好。”我抓住她的手向山下奔跑起来。
她一边跑,一边举着鲜花向身后大喊:“血色大叔!谢谢你们的花……”
安多哈尔的路上。终于摆脱了他们。
我瞪了她一眼:“你不要命啦。逃跑的时候还大呼小叫的。”
“哈哈,好开心!”她气喘吁吁地说,“你不是说过要保护我的吗?”
“真拿你没办法。”我双手环胸向不远处的墓园踱去。
她仍像个孩子一样一路蹦蹦跳跳,雀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