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二十五)

临江仙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从铁炉堡传来的消息说，决战就定在下月初八，看来这次轩辕空城是志在必胜，和几大工会在铁周密的布置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还招募了不少新兵补充力量，大伙都好久没好好打一场了，恨不得明日就能跟部落决一死战。
　　
　　无欢却隐约有些不安，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有些慌乱，总担心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一次次的想说服无邪离开阿拉西，只要她安然无恙，其他的再大的困难都不算什么了，可这次无邪说什么也不肯听话，无论无欢怎么软硬兼施，她都只是嬉皮笑脸的躲开一阵，然后夜晚又偷偷摸回来。
　　
　　几大工会合并的事情，被大家闹的沸沸扬扬，可是最后还是未能成事，还牵扯出不少个人的恩怨，让轩辕空城头痛不已，他常自嘲的想，也许我轩辕空城只能做一个好的战士，却做不了一个好的老大，而每次都被一部分人的喧嚷弄的下不来台的时候，惟有无欢总是默默的支持着他，这一切让轩辕觉得格外感激。
　　
　　选了个夜晚，轩辕特地约了无欢去暴风城的酒馆喝酒，这里宽大而清净，没有铁的熙熙攘攘。轩辕空城先干了三杯，然后沮丧的垂着头说：“这一阵子可真是憋气啊，我宁可带着人去杀个痛快也不愿意做这个什么劳什子的老大，”无欢听得哈哈大笑，拍着他宽阔的肩膀说：“谁要你是轩辕空城呢，换了别人更是压不住这许多人的口舌啊。”
　　
　　轩辕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皱着眉头说：“兄弟你可别这么说，你无欢哪点不比我强，只不过你们都不肯出头来，偏让我个大老粗抗着这重担，我说，要不我们换换……”无欢闻言连连摆手道：“我哪里能跟你轩辕空城比，这一仗胜了，我要带着妹子回家乡去了，她不喜欢这儿打打杀杀的，也不能为了光为了自己委屈了她啊。”
　　
　　轩辕素来酒量惊人，觉得杯子碍事，索性抱起酒坛豪饮，畅快的喝完一坛才抹抹嘴说：“不成，你不能走，你走了，我都没个商量事的人了，他们看起来个个厉害，可是都只顾着替自己着想，这一仗还不知道打不打的过呢。”
　　
　　无欢神色也有些黯然，“是啊，弱点确实不少，不过我们计划了这么久，应该有信心，你也别想太多，我知道你这一阵太累了，趁这几天回去好好休息下，叫你老婆好好侍侯侍侯你……”
　　
　　轩辕空城爽朗的大笑起来，“别提老婆了，快被她骂死我了，说总是看不到我的人，你说，我这是为了啥啊？”
　　
　　无欢也笑道：“来来，喝酒喝酒，别的都好说，轩辕的名头可不能白叫，来，我们再合计合计，这一仗我们一定要赢……”
　　
　　而此刻的子衿正被无邪拉到营地外一个僻静的角落，看无邪的神情很是古怪，粉红的小脸上上有些羞涩，也有些紧张，子衿还是第一次看到无邪这副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好奇，这丫头平日都是大大咧咧惯了的，心里是放不得半句话，今天古古怪怪找了自己跑这么远，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由又有些好笑，不知道精灵调皮的她又有什么鬼点子呢。
　　
　　无邪犹豫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把夭夭的事说出口，看子衿微笑不语的看着自己，心里一急，脱口而出：“你去见见那个夭夭好不好，她好可怜哦。”
　　
　　“夭夭？你说的是那个亡灵牧师么？你怎么认识她的，她有没有伤害你？”子衿严厉的口气吓了无邪一大跳，“她怎么会伤害我，她喜欢你呢，想见见你。”
　　
　　子衿松了口气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我绝对不会在见她的，你---以后也不许去见她，不然出了什么事情，你哥哥那儿我怎么交代……”
　　
　　无邪没想到子衿对夭夭这么无情，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拉住子衿的袖子，大声说：“为什么不能见呢，她是好人，她真的很想见你一面啊，你没看到她的样子……”
　　
　　“无邪--”子衿狠狠的打断了无邪的话，却转身不去看无邪纯真的眼睛，“她跟我们不是一类人，我知道她对我好，可是这样下去对她对我都没有好处，这件事我不许你再管，不然我告诉你哥哥，让他送你离开这里。”
　　
　　看子衿回答的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还威胁让自己离开这里，无邪委屈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小肩膀不停耸动着，边哭边囔着：“臭子衿坏子衿，你不就是嫌弃她难看么，真是个美女姐姐你才不会这么狠心……”
　　
　　子衿又好气又好笑，看她珠泪滚滚，心里又有些不忍，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刮了下她的小扒子，道：”你看你，哭的好象小猫一样，你大了就懂了，与其以后无穷无尽的痛苦，不如现在痛一阵就忘了的好，以前我总是不明白这一点，我以为能偷偷在她身边，怎么都是好的，可是最后却是让自己无法自拔，我知道夭夭不是坏女孩，所以我更不能去见她。我一直当你是好妹妹呢，以后别给我添乱了。成不？“
　　
　　无邪第一次听子衿说起自己的事情，本想多问问他的故事，可抬头看子衿时，他的眼神里一片空虚，没有了以往的桀骜不逊，没有了遗世独立的潇洒，剩下的只有无边无际的空虚，无邪的心好象被什么击中一样猛烈的痛起来，在也不忍心问起他的心事--子衿哥哥，是谁有那么大的力量让你变的如此沉沦了呢？
　　
　　子衿似不愿意多提夭夭的一切，话锋一转，问道：”对了，这一仗就在眼前了，你哥的身体好全了没？“
　　
　　无邪还没回过神来，泪珠儿还挂在脸上，随口答道：”好的差不多了呢，就是夜里还是咳嗽，看样子是累的。“
　　
　　子衿若有所思的自语道：”估摸着轩辕那家伙肯定是要他打前锋的，无欢身子不好他也不管不顾的，不过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会想办法护着他安全回来，“
　　
　　无邪听他此言，又勾起这桩心事来，顿时忘记了刚才的话题，急匆匆的说道：”子衿哥哥，你和哥哥可都要好好的回来啊，少了哪一个都不行。“
　　
　　子衿呵呵一笑，”打仗那里比的在家，你自己别乱跑别给我们添乱就好。记得，那天你自己躲到阿拉西外面去，不然怕那时人多手杂看不住你。“
　　
　　无邪小嘴撅的老高，争辩着说：”我不是小孩子了呢，你怎么老这么说我，可恶，那天我偏跟着你们一起去，让你看看我的绝招。“
　　
　　”不行，带你去的话，我怕没被部落杀先被你哥杀了……“子衿假装叹了口气，气的无邪连连跺脚。
　　
　　子衿注视着阿拉西黑幽幽的天空，顿生凄然惆怅之意，这一仗，终究要开始了，不知道又要洒下多少人的泪水和鲜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