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魔兽世界版]
奥格瑞码的酒店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当门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预备着各种酒或饮料,可以随时买给别人。下副本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1个金币,买一组果汁,——这是几个月前的事,现在每组要涨到4个金币,——靠柜外站着,慢慢地喝了休息,慢慢恢复魔法值;倘肯多花1个金币,便可以买一只烤鹌鹑,或者烤面包,做下酒物了,如果出到十几个金币,那就能买一瓶晨露酒——可以恢复更多的魔法值,但这些顾客,多是一身蓝装,大抵没有这样阔绰。只有穿紫装的,找张位置坐下,要晨露酒要烤鹌鹑,慢慢地坐着喝。
我从十二级起,便在奥格瑞码的火师旅店里当伙计,掌柜说,等级太低,怕侍候不了紫装主顾,就在外面做点事罢。外面的蓝装主顾,虽然容易说话,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果汁从瓶里倒出,看过果汁的魔法属性,又亲看将一组果汁打成包,然后放心:在这严重兼督下,想用低级的冰镇牛奶冒充也很为难。所以过了几天,掌柜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幸亏推荐我去的工会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专管给客人送酒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柜台里,专管我的职务。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得有些单调,有些无聊。掌柜是一副凶脸孔,主顾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孔乙己到店,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孔乙己是坐着喝晨露酒而穿蓝装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穿的虽然是蓝装,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几天没有补,也没有修。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组队的行话,教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姓孔,别人便从描红纸上的“上大人孔乙己”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孔乙己。孔乙己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孔乙己,你又被人追着打了吧!”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来一组晨露酒,要一只烤鹌鹑。”便排出5个金币。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乱ROLL人家的东西了!”孔乙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ROLL了一个战士的斧头,被那个战士追着打。”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组队ROLL装备不能算乱ROLL……需求分配……我当然能ROLL……下副本的事,能算乱ROLL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羊一个,闷一个”,什么“冰箱”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孔乙己原来也下过MC,但终于没有混上主力法师,又不会控制仇恨;于是每次下副本都搞得团灭,弄到几乎没人组他了。幸而还会做做面包,便带带人家小号,下一些低级副本,换一碗饭吃。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便是****。下低级副本没几回,又乱ROLL人家小号的装备,ROLL完了炉石回城。如是几次,叫他带小号的人也没有了。孔乙己没有法,便免不了偶然组些野队,乱ROLL一些他们的装备。但他在我们店里,品行却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拖欠;虽然间或没有现钱,暂时记在粉板上,但不出一月,定然还清,从粉板上拭去了孔乙己的名字。
孔乙己喝过一瓶晨露酒,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孔乙己,你当真下过MC么?”孔乙己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道,“你怎的连一件紫装也捞不到呢?”孔乙己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法师术语之类,一些不懂了。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笑,掌柜是决不责备的。而且掌柜见了孔乙己,也每每这样问他,引人发笑。孔乙己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低级的人说话。有一回对我说道,“你下过副本么?”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下过副本,……我便考你一考。MC是什么副本?”我想,讨饭一样的人,也配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孔乙己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知道?……我教给你,记着!这个简称应该记着。将来做60级的时候,组队要用。”我暗想我离60级还很远呢,而且我们工会每次下之前都会嘱咐;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谁要你教,不就熔火之心的简称么?”孔乙己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点头说,“对呀对呀!……进熔火之心要先做传送门任务,你知道么?”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孔乙己刚想跟我详细说这个任务,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有几回,银行门口几个低级的小号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孔乙己。他便给他们烤面包,一人一块。孩子吃完面包,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碟子。孔乙己着了慌,伸手挥了挥,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我的魔法值已经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自己的魔法值,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是这一群孩子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孔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掌柜正在慢慢的结账,取下粉板,忽然说,“孔乙己长久没有来了。还欠10个金币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个喝果汁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被全服通缉了。”掌柜说,“哦!”“他总仍旧是乱ROLL。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ROLL到"***"工会去了。他们工会的东西,ROLL得的么?”“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在公共频道骂,后来是到奥格瑞码骂,骂了大半夜,再全服通缉。”“后来呢?”“后来又把他身上的所有装备卖了陪钱”“再后来呢?” “怎样?……谁晓得?许是删号了。”掌柜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
中秋之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着火,也须穿上棉袄了。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来一组晨露酒。”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孔乙己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身破绿装,步行走来的,马已经不见了;见了我,又道,“来一组晨露酒。”掌柜也伸出头去,一面说,“孔乙己么?你还欠10个金币呢!”孔乙己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酒要好。”掌柜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孔乙己,你又乱ROLL了东西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乱ROLL,怎么会全服通缉?”孔乙己低声说道,“决斗,决,决……”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掌柜,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便和掌柜都笑了。我打了酒,端出去,放在门槛上。他从破衣袋里摸出4个金币,放在我手里,见他手上空着,原来他连手套都没有。不一会,他喝完酒,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慢慢走路离去了。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孔乙己。到了年关,掌柜取下粉板说,“孔乙己还欠10个金币呢!”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说“孔乙己还欠10个金币呢!”到中秋可是没有说,再到年关也没有看见他。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孔乙己的确删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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