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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莎拉,我是军情七处的一员。
此刻,我与同行的雷欧纳尔被巨魔们关进了祖尔法拉克的地牢里,出人意料的是,在这昏黑潮湿又恶臭的地方,我遇见了一位旧相识,他就是暴风城圣之域工会的术士--弗雷,而且,我还第一次见到了他们工会的那位积德行善的会长迎春花,好吧,虽然这位会长拥有这么一个美丽柔软的名字,可他却是一名不择不扣的憨厚大汉,当然,这里还关着他们的雇主,一位名为维特兹的投机商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运用魔法视觉在祖尔法拉克的北面发现了一团不同寻常的巨大魔法云雾,更见鬼的是,在那团云雾之中,我隐约看见了一名哭泣的暗夜精灵族小孩。
虽说雷欧纳尔认为那是什么怪物幻化出来的幻象,可我依旧无法释怀,因为,那名小孩流露出来的悲痛与伤心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旦能够逃出囹圄,我想我是放不下那么一个小孩独自被困在巨魔的地盘里的。
好吧,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逃出地牢?巨魔们的话可是清清楚楚的撂在那里,天一亮,我们都得上烤肉架。
雷欧纳尔背靠着铜栅栏坐在地上,纤细的手指在阴影中不断的摩挲着掉在他肩膀上的那把铜锁,半晌,他望向了我们,“这不是普通的锁,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一种缚魂之锁,锁扣由灵魂之力构成,你一定知道灵魂之力的张力有多大,所以说,除非有钥匙,否则,这道锁是打不开的。”
“钥匙?”我皱着眉重复,用力的回忆着,“我们进来的时候,我看见那名守卫把钥匙挂在腰间,也就是说,我们得想法接近守卫,然后伺机夺取?”
“莎拉小姐,我想这不太可能。”静静的坐在我身旁的弗雷插口道,“只要我们踏出牢笼一步,他们就会把我们捆成木乃伊,而且,他们都是三人一轮班的。”
“雷欧纳尔的身手很好,打不过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偷过来?”我建议。
弗雷摇了摇头,“你们大约没有注意到,那把钥匙的钥匙串和守卫的皮肉长在一起。”
弗雷的话让我吃了一惊,“什……什么?!”
“这是真的,小姐,”迎春花接口道,粗壮的大汉摸着自己眼角的淤青,深陷的双眼里闪着不安的光芒,“就在一天前,我曾经试图偷取过牢房钥匙,可是,我就是因为不知道钥匙串是长在守卫身上而被发现,为此,我们还遭了一顿狠揍,你们或许不信,他们一拳便让我失去了还手能力。”
我吃惊的张大了嘴。
能一拳让迎春花这种彪形大汉丧失还手能力,难道那些巨魔是恶龙变的?
而且,他们的钥匙串长在身上,别告诉我,他们真的不是巨魔,而是一群怪物!
是……奇美拉?
一瞬间,整个牢房都陷入了诡异的死寂,所有人都若有所思。
“……那么……我们只能选择再造一把钥匙。”沉默了一会儿,雷欧纳尔轻声道,他盯着迎春花的双手,深蓝色的双眼放着冰一样的光,“您的手上有那么多伤疤,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是一名工匠。”
那句话让迎春花扬起了粗重的眉,意外的看了雷欧纳尔一眼,“没错,我的技术还非常好。但是,想要打造一把钥匙,我们需要金属,模具,铁丝,还有热火与冷水。可你瞧,我们几乎什么也没有。”
雷欧纳尔摇了摇头,忽然,他笑了,“其实,我们什么都有。”
*
我们什么都有,我们的模具便是雷欧纳尔的双手。他乘着外出解手的机会,硬是熊抱住了巨魔,让那坚硬的钥匙在他手掌里印出了一个深深的印子。
此刻,他坐在我面前,鼻青脸肿,却面带微笑。
我看着他还在渗血的嘴角,又看了看他生满老茧的手心,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极为酸楚的感觉,“……雷欧纳尔,我拒绝。”
“是啊,我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弗雷也在一边劝说,“如果真的把融化的铁水浇在您的手上,您的手会……会废掉的。”
“而且,这样造出来的钥匙会因为您双手皮肤的萎缩而变形,这并不是可取的方法。”迎春花也接话道。
雷欧纳尔笑着摇了摇头,“我们有一位大法师,她一定可以想办法让我的手上的模具坚硬如铁。先别插话,各位,我理解你们的好意,但是,我们没有时间了,明天他们就要吃掉咱们,不是么?”说着,他朝我歪了一下头,金色的刘海就如同一阵金色的风一样扫过他闪闪发光的眼睛,“莎拉,你能做好一切,是不是?”
我咬了咬嘴唇,虽说我知道眼前的青年是一名吸血恶魔,但是,即使这样,我也不确定被滚烫的铁水浇铸之后,他是否能长出新的肢体。
“莎拉?”
“……我拒绝。”
“喔,莎拉,你的模样看起来要哭了,”他笑吟吟的道,忽然,倾身到我耳边,朝我的耳朵吹了口热气,“我发誓,我绝不会让可爱的姑娘哭泣。”
这似乎,不像是一句玩笑而已,我蓦然回头,盯着他的眼睛,“……你发誓?”
他认真的看着我,“我发誓。”
*
我们的金属融液来自于放置在牢房一角里的一摞肮脏的金属碗,天知道那是什么成分的东西,当然,我们也不需要知道它的成分构成,我们只需要把里面的铁弄出来就可以了。
我默默吟诵了一句咒文,顿时,殷红的光芒在我手中一闪而过,下一秒,我面前的那只碗开始变红,变软,随即,融化成了一团火红的金属液球。紧接着,我分出一部分精神,默念了第二个咒语,“飞舞!”顿时,无数细小无比的奥术翅膀均匀的散落在了金属球上,它们奋力的振动,让那团滚烫的金属液体悬浮在了半空中。
“现在,您需要淬炼它。”半跪在我对面的迎春花低声道,他担忧的看了坐在我身旁的雷欧纳尔一眼,后者回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这让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您是一位真正的硬汉,先生,无论我们能不能逃脱,您都赢得了我的尊重。”
雷欧纳尔笑了,“等我们出去,我们再一起喝酒。”
迎春花郑重的点了点头,深陷的双眼重新回到了液体球上,“魔法师小姐,保持温度,让它持续沸腾。”
“好。”
热浪一波接着一波,黝黑的杂质开始一点一滴的从液体球里浮出,滴落,滋滋的落在地上,转眼便在岩石地面上烧出了一个浅浅的坑。
随着杂质不断的分离,那团液体越来越亮,越来越纯粹,直到它忽然绽放出了一丝耀眼的金光,那一刻,迎春花点了点头,他伸出大手,用力的握住了雷欧纳尔的手腕,“可以了,可以注入模具里了。”
我盯着那团夺目的液体,又看了看身旁笑意不减的雷欧纳尔,“真的要……”
“来,莎拉,别害怕。”火红的光芒下,英俊的青年朝我扬了扬平摊朝上的左手。
我盯着他眼中那晃动的红光,心里一横,驱动着那团炙热的金属液体缓缓落进了他的掌心。
只听见滋的一声,那团金属液体带着足以融化钢铁的温度流进了雷欧纳尔的手心里,几乎在同一时间,我听见雷欧纳尔闷哼了一声,他僵硬的挺起了脊背,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没有任何停顿,我立刻放弃了“飞舞”法术,转而开始了第三段咒文,这段咒文是控制寒冰之力,瞬间的极致降温,让雷欧纳尔那烧的发亮几乎要融化的左手冒出了大股的白烟。
“……嘶……呃……”雷欧纳尔咬起了牙,额头上青筋暴露。在迎春花的强力压制下,他的手在不住的上下发抖,“呃啊……啊--”他的牙缝里迸出了忍耐不住的惨呼。
“冰霜新星!”我低声喝道,终于结束了这让雷欧纳尔痛苦无比的法术。
翻滚的白雾倏然散去,一层坚硬冰冷的冰棱牢牢的覆盖住了雷欧纳尔的整个左掌。
做完那些,我立刻朝雷欧纳尔爬了几步,担忧的看着他。
那名一贯微笑的青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他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金色的发丝凌乱的黏在脸颊上。
他全身发抖的咬着下嘴唇,牙齿间渗出了鲜红的血丝。
若不是迎春花与弗雷死死的按着他,我想,他会滚倒在地。
“雷欧纳尔?”我捧着他的手,忽然有点儿想哭了。只见他的五根手指已经完全的变了形,指甲崩裂,指骨就像受到撞击的铁棍那样弯曲分叉。
他的手掌是鲜红的,皮已经完全的被烧掉了,残余的血肉在余温之中无助的哭叫,一瞬间,我觉得我的眼眶开始发酸发热,“怎么会……圣光……圣光啊,请赐予我治愈的力量,让所有的伤痛随风而逝……”
可是,我是真的一点也没有成为牧师的天赋,黯淡的圣光闪过,雷欧纳尔的手掌没有一丝好转。
我觉得自己的视野模糊了。
“莎拉,”扭曲的视野那头,我看见雷欧纳尔咬着牙,朝我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可别哭,你这样让我觉得更疼呢。”
“你这个……大骗子……”再也忍耐不住,我的眼泪决了堤,“你明明说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