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莎拉,我是军情七处的一员。
此刻,我正乘着狮鹫飞翔在阿拉希高地那明亮的天宇之中,与我同行的,是暴风城的储君安度因.乌瑞恩。
没错,你猜的很对,我们正赶往激流堡,为我的十代祖先朱利安.托尔贝恩寻找爱妻的墓碑。
不得不说,安度因的身份非常好用,以至于平常时间里,眼睛都长在头顶的避难谷地的奥斯莱特元帅都不得不低下了脑袋,并且在知道我们去向之后,非常贴心的给了我们一个通行符文。
“避难谷地无法为您提供人手,所以,你会需要它的,殿下,”面色严厉的元帅是个标准的久经沙场的老兵,他的站姿挺如标枪,声音亮如洪钟,“激流堡的东北城区是我们联盟的地盘,把这个给他们看,他们将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你们!”
“感谢您,元帅。”
“但是,请您务必不要在那座废城中多走动!西北城区已经被食人魔占据,最近,不少邪恶残忍的亡灵骨头们也经常出现在那一带,而最危险的,要数南城区里盘踞的辛迪加匪徒,那些胆小的奥特兰克鼠辈打起仗来不行,但是在暗中下黑手却一等一的在行!”
“多谢您的提醒,我记住了元帅军。”
从避难谷地南边的出口一路走上大路,再沿着大路往西北走,穿过一座石门,路过一座巨大的禁锢法阵以及一座水潭,你将在岔路口找到通往激流堡的路。
这段路可不短,当我遥遥看见激流堡那两扇倒塌的大门时,夕晖已经笼罩了天空。
“我们把马拴在路标下吧,莎拉,”在岔路口徘徊了一下,安度因提议到,“深入敌阵的时候,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更好些。”
我朝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
*
如你所知,激流堡是曾经人类社会的中心,是一座不逊色于暴风城的宏伟城堡。
它的城墙异常厚重结实,在沐浴了无数战火洗礼之后,依然屹立不倒,只是那两扇沉重的大门,在几方势力的对抗中,再也无法闭拢。
“说实话,这座堡垒已经丧失扼守交通要道的能力,为什么那些人还要坚守在这里?”仰望着城墙上探出的枯枝,我忍不住问道,“您看,殿下,那些箭塔上巨弩已经锈死,根本拉不开,而且,巨弩的式样非常古老,如果真的有敌来犯,它能提供多少火力?它甚至还不及站在城下的一名全副武装的法师。城里的激流堡军队,不,应该说是激流堡遗民们,他们应该去避难谷地与暴风城的军队合流,虽然谷地的选址让人心中不安,但至少要比在这里日日与辛迪加匪徒对峙安全的多。”
“不,莎拉,”,安度因轻声道,他停住脚步,仰望着那高大十几米的铅灰色城墙,“那些激流堡的军队……”
“遗民,殿下,他们根本没有成建制。”
“……好吧,遗民,那些遗民们留在那里,并不是因为这里是一座要塞,而是因为,这里曾经是他们的家园。”
“……因为这个?”
“莎拉,在人心中,最让人固执坚守的无非是两样东西,信仰,仇恨。因为信仰,这些激流堡军人……”
“遗民。”
“呃,遗民相信自己的国家终有一日会重现繁荣,所以,他们一代代坚守在自己四分五裂的家园里。圣光在上,愿他们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说道信仰……因为信仰,那些暮光教派的人一次次的在艾泽拉斯大地上兴风作浪,可见,信仰有时候是混淆视听的幕布,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么?”
“暮光教派么……”重复了一下,王子忽然侧头望向我,眼神非常的清明,“莎拉,曾有人对我说过,信仰是一种心灵寄托,它让我们心中充满前进勇气。它本无正邪之分,只在于我们想从信仰中取得什么。圣典上说,我们的心正义,那么,我们的信仰将充满光辉,我们的心邪恶,那么,我们的信仰将充满阴晦。可是,谁又知道,你眼中的阴晦会不会是他眼中的光辉呢?”
那段话让我一愣,不由的盯紧了王子的双眼,“……这是本尼迪塔斯大主教对你说的?”
安度因很坦然的回望着我,“对。”
“你真的是安度因,而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
“……对。”
“你……认为本尼迪塔斯大主教说的对?”
“……对。”
那一刻,我盯着他,他也望着我。
说实话,我知道小王子极为尊重那名背叛了圣光投入古神怀抱的大主教-本尼迪塔斯,但是,我也想不到他受到了他如此深的影响。
只是,这种影响似乎……似乎并不坏。
因为,我忽然想起了那名名为法弗兰的暮光之王。
他信仰的古神被艾泽拉斯大多数人唾弃,被认为是毁灭世界的源泉,代表着这世界上最肮脏的诱惑,可是,至少在我眼前,就是这个邪-教小头目,他拯救了四五名被山体滑坡压住的人们的性命。
他还救过我的命。
信仰真的有好坏正邪之分么?
好坏正邪会不会只在人心?
“你真的认为我不会把你的言行上报?”沉默了一会儿,我忽然认真的问道。
安度因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嘴角露出了微笑,“对。”
“拥有自己的信仰,却不盲信,你是个理智且充满智慧的人,安度因。”我由衷的开口,又在他红着脸刚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抢了一句,“不过,您一定要好好贿赂我!就一顿大餐吧!我要十六斤重的大龙虾和飞行虎皮丝足鱼生鱼片!”
激流堡大门之内,是一条宽阔的,可供四匹骏马并行的石子大道,直通皇宫。
这条大道,将偌大的城池分为了南北两片。
安度因先我一步踏了进去,“当心,”他低声嘱咐,警惕的望着道路两旁生满藤蔓的墙壁,“我们从前面的小门往北,尽量不要和辛迪加匪徒冲突,记住,他们**。”
“嗯。”
卡啦一声,我也踏进了城门。
说实话,这道大门似乎真的有种魔力,当我踏入其中的时候,先前那种闲适的心情竟然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紧张与压抑。
暮色之中,城池很昏暗,可是,这并不妨碍我看清藤蔓上挂着的断箭与墙壁上被刀剑砍出的沟壑,在干燥的沙地里,还残留着紫黑色的血迹,风一吹,便散发出如同铁锈的味道。
由此可见,这座城池里发生的冲突非常严重。
四周没有一星半点篝火的光芒,安静的如同墓地,我亦步亦趋的跟在安度因身后,手里雪亮的寒光忽明忽暗。
那座小门离我们不过五十米,可是,我觉得我朝它走了一万年。
“不对劲,安度因。”我压低声音说道。
“我发现了。”王子的脊背紧绷如铁,他一手紧握着沉重的权杖,一手紧攥这同行符文,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小门口,“有人么?我们……”
话没说完,他倒抽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进去。
“安度因!”我吃了一惊,立刻提起法杖追了上去。
道路一转,那一刻,当我看清门内的那一刻,我只觉得头发都倒竖了起来。
因为,我看见小门内躺一地人,他们穿着激流堡的军服,手握长枪或是弓箭,或俯卧或仰躺,一动不动。
他们,都死了?!
此刻,安度因正小心的抱起了门口一名士兵的脑袋,让他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伸手,安度因探了探他的鼻息。
“怎么样?”我快步走道了王子身边,躬下身,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还活着,只是昏睡过去了。”他吁了口气,低声回答。
那句话让我也舒了口气,下一刻,却竖起了耳朵,眼睛不住的朝四周张望,“这是怎么了?这里遭受了袭击?”
“他们都是在瞬间,被大范围的睡眠魔法催眠了。”
那句话让我不自觉张大了嘴,回头,我望向了小门之外,在那一边,在大道的那一边,城池和这里一样的死寂。
圣光在上!
这需要多么强大的魔法才能把一座城池的人都催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