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暴风时报的记者,我是莎拉。
我曾一门心思的想成为一名法师,至少在我十岁之前是这样子的,然而,随着斯坦索姆被屠尽,我童年的梦想也随之烟消云散。
之后,我进入了圣光学院,不得不说,我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进入这座学院的结果便是,毕业之后,我成为了暴风时报的记者,而不是一名牧师。
没错,你没有猜错,我的家曾在那座已被行尸走肉占领的城市,斯坦索姆。
在我日记本的最后一页,我仍保存着那张照片。
那时的斯坦索姆还有绿的树,红的花和清的水,你瞧,照片上还有我咧嘴大笑着的伙伴们,笑的最灿烂的便是我的哥哥-尼克尔。
不知道是不是血脉使然,我可以骄傲的告诉你,当时,我和我的哥哥是斯坦索姆魔法学院里最有天赋的孩子。
*
最初,瘟疫的传播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至少镇长召开大会的时候也是这么安慰我们的,“天气转凉,我们中的许多人都染上了流感,发烧发热,大家要注意保暖。”
而流感这个名词并不能阻止我们的课程。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我们在斯坦索姆大门口的草地上听讲。
老师嘴里的东西,我早就倒背如流,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听他在絮絮叨叨的说什么。
“吉安娜上次和我保证过,只要我能熟练的掌握好时间操控,她就会把我接去达拉然接受指导!”我在人堆里得意洋洋的和尼克尔低声炫耀,“我觉得不久之后,我就要和你告别了,亲爱的尼克尔!”
“啊哈!莎拉!你一定不知道,普罗德摩尔女士送给了我一根魔杖,就在上次她离开的时候!她对我说,我一定会成为一名大法师!”说着,他反手把腰间木棍摘下来给我看。
木棍寒光闪烁,把我的眼睛都耀花了。
“哼!”我留恋的看了看那根东西,硬是逼着自己移开了双眼,“那么,我们就来比一比吧,尼克尔,看看谁先掌握时间操控!”
“如果我赢了,你就求她带我一起去达拉然玩?”
“没问题!”
那时候,谁也不知道死亡的阴影已经笼在了我们头上。
我确信我是学生里第一个掌握这个技能的,因为,在冗长的咒文之后,我感到我眼前景色忽然一闪。
世界仿佛成了两层。
我在的这一层里,所有的学生正在老师的监督下,默念着咒语。
而另一层里,我看见大门口走来一对骑士,最前面的那位赫然是阿尔萨斯王子,他经常与吉安娜同行,所以,我见过他。
待会儿我突然回到原来的时空,会不会吓他一大跳呢?!我这么得意想着,可只是一秒钟,我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了。
因为,我看见那位王子忽然抡起了巨大的战锤,只是一下,便让老师的脑浆迸裂!
所有的骑士都抽出了大剑,而剑锋所指,赫然是我的伙伴们!
我看见我的伙伴们一脸惊恐的站了起来,惊叫着四散逃走,可那些自诩圣光的骑士们紧追其后,他们仿佛恶魔一般,不杀尽生灵决不罢休!
刷-
短短的六秒钟,我的世界颠覆了。
我回到了原来的时空,我就站在斯坦索姆的正门外,门内,狼烟四起,火光把天照的通红通红的。
硝烟混合着鲜血的味道滚滚而来,惨呼,惊叫,怒骂,一声一声撕扯着我的耳膜。
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做噩梦了?!
我们的王子疯了?!
我们的骑士疯了?!
宛如痴呆般的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我冲回了我的城市,然后,我看见了我这一生的噩梦。
我看见那些原本守卫我们的骑士们像割草一样收割着性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们在那些杀红了眼的恶魔屠刀下面目扭曲的痛哭流涕。
鲜血在飞舞,灵魂在飘散。
大地,被血染的通红通红的,就像我头顶的天空。
“呃啊!啊!”我听见尼克尔的惊叫。
机械的看了过去,在浓烟的背后,我看见他被阿尔萨斯的锤子击穿了腰腹,他试图往我这边爬,可是,却被那名恶魔狠狠的钉在了地上。
砰-
血流了一地。
我怔怔的看着他们,忽然发疯的尖叫起来,火球的红光在我的手中闪烁起来,我发誓,那一刻,我是要下杀手的,可是,我却忘了,我怎么可能是阿尔萨斯的对手呢?
他只是一挥锤子,便让那团炙热的飞舞的火焰烟消云散,余下的冲击让我一下子坐倒在地面。
我张着嘴,眼睁睁的看着他拖着鲜血淋漓凶器越逼越近,每一步,都是一个殷红的脚印,然后,我看着他睥睨着我,举起了锤子。
如果不是一阵刺骨的冰锥,我想我一定会死在那场浩劫中。
救我的是吉安娜,那名金发碧眼的女人就像天神一样挡在了我前面。
“吉安娜!”阿尔萨斯嘶哑着声音低吼,“她身上说不定会有瘟疫的种子!”
“阿尔萨斯!你疯了么?!”
“我的人民不能……”
“她,这个孩子,那些市民,他们不是你的人民么?!”
“你为什么还不醒悟?!你看看他们,他们已经变成了不死的亡灵!”他侧身让开了路,越过吉安娜的手臂,越过刺鼻的烟雾,我惊恐的发现那些原本倒下的人们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们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坏,掉落,他们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
一阵沉默。
吉安娜反手抓住了我的肩膀,“至少她没有变,这个女孩,我不会交给你!传送!”
*
家园的毁灭让我整个人都变了,变得阴郁而沉默。
阿尔萨斯的疯狂让我把怒火迁到了吉安娜--那名曾让我敬仰无比的女士身上,哪怕她对我百般的好,我也无法与她共处,无奈之下,她将我托付在了南海镇一户农家里,劳瑞娜便是那户农家的女儿。
最后看了一眼那张鲜艳的照片,我轻轻合上了日记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愿提及的往事,而那些不愿提及的东西却偏偏容易出现在午夜梦回之中。
我忽然很想家,想念那座在斯坦索姆里的温暖的木屋,想念我大笑的伙伴,还想念……想念吉安娜。
她,现在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