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暴风时报的记者,我是莎拉。
我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作为一名记者,我也能成为暴风城的隐藏英雄,呃,这是安度因与肖恩的原话。
当然成为英雄的代价也高的够呛,我在天灾爪牙的自爆中遍体鳞伤,差点送命。
“你有没有想去干点其他的?”我的学姐劳瑞娜在为我疗伤的时候,这么问,“世界那么大,你不去看看?”
她的话让我思索了一刻才回过味来,“把我支走是谁的意思?我不是保证过守口如瓶……”
“你想多了,小莎拉,”她将手中金色的圣光洒在了我的头顶,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王子殿下会有很长一段休假时间,能够跟在他背后公款旅行,想想都是件美好的事情!”
“……你想公款旅行?”
“……和你说话真累!”她几乎要沮丧的叫起来,“你的思维不会跳跃么?!”
“跳到哪儿?”
“你是名记者,是不是?”
“嗯哼。”
“那就用你的专长替我们挖掘挖掘我们可爱软萌的王子和小拉希奥是不是有着超越,恩,超越世俗的感情,喔!想想他们在一起眼神交汇的画面,想想王子那羞涩的模样,真是让人忍不住激动啊啊啊啊!”
我默默的躺了回去,用毯子蒙住了头,“别说我认识你。”
在暴风要塞养伤的时间里,我在那间幽静的房间里见到了传说中的瓦雷拉.桑古纳尔,她的出场无比霸气。
当时,纤细的她拖着一只足足有四米高的熊走进来,门框都差点被挤歪了。
我盯着那只大熊,震惊的张大了嘴,半天才挤出一句,“天呐,它可真高!”
“我们听说您救了拉格什,呃,瓦里安国王的儿子,作为拉格什,呃,国王陛下的朋友,在他不在的情况下,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代他对您表示由衷的感谢!”说着,瓦雷拉在我床前坐了下去,反手一巴掌拍在了大熊的脑袋上。
大熊嗷了一声,立刻转过了湿润的小眼睛,“呃……非常感谢!”它抄着生硬的通用语说道,这一刻,我才反应过来,这只熊应该是国王陛下在厄运竞技场里的另一名伙伴布罗尔.熊皮。
说实话,他们虽然与国王陛下的另一半一同回到暴风城,但是,他们几乎从未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这次,我竟然能够这么近的看见他们,实在是个大惊喜!
或许,圣光真的在冥冥之中保佑我,在我伤病至此的时候也能给我送来一条民众会感兴趣的新闻!
瓦雷拉将另一只手里抱着的纸袋子放到了我的床头,“这些是我多年攒起来的药草,治疗各种伤痛的都有,别客气,对您一定有用!”
沉默。
我盯着她,她也盯着我,直把她看的莫名其妙,“我的脸没洗干净?”
那句话让我回过神来,立刻摆了摆手,“不不不!我有点激动!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你们!”
瓦雷拉不由的笑了,很爽朗的笑,“我猜,您待会儿就得要我给您说说厄运竞技场里的事情,是不是?但是,我想您不会喜欢听……”
“不不,如果您能说说的话,就太好了。”
“好吧,让我想想从哪儿说起。”她低下头,在纸袋子里翻出了一枚气味清香的叶飘,嚼进了嘴里,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展颜一笑,“你一定知道拉格什与我们一路在鲜血里拼杀,最终成为冠军,但是,你知道,是什么支撑着我们么?”
我摇了摇头。
“食物。”
“食物?”
“对。那些该死的食人魔那些该死的绿皮,您知道他们给我们吃什么么?”说着,她比划了一下,“打赢了,我们就能得到这么拇指大的东西,有时候是蟑螂,有时候运气好,是怪味的生肉。我们饿极了,极度的饥饿让什么活下去,什么体面都成了浮云,我们能看见能想到的所有都是,食物。您看,这是冰盖草的叶子,它可以让人心神安定,但感觉会在一定时间里变得更加灵敏,是一种奇效的提神药草。有一次,拉格什的右胸被一名亡灵贼拉开了两寸深的口子,可为了接下来的比赛,为了食物,他硬是吃下了十枚冰盖草叶子,您能想象出来刀口的剧痛会被放大多少么?”
那句话我不由摸了摸肩头刚愈合的伤口,触碰瞬间传来的刺痛让我皱起了脸。
“再说说我们为什么一直把自己关在暴风要塞里,”她瞧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们经历过无数血淋淋的决斗,濒死的惨叫与变形的残肢换来的,是竞技场上那些疯子的呐喊。我们的对手越凄惨,他们的欢呼声就越大!我到现在都无法忘记那些丧失人性的家伙们的发红的眼睛!他们围绕着我们,用魔咒一样的咆哮大吼‘死死死!’,是他们逼迫着我们结束对手的性命!每当那时,我的手都会发抖,我都会有一种杀光他们的欲-望!那种蠢蠢欲动的疯狂,我根本压抑不住!所以,我根本不敢出现在许多人面前,我怕我会失控。我想,布罗尔也是这样,所以,他也不愿出现在众人面前。”说着,她回头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大熊,而大熊则点了点硕大的脑袋,“这一点,拉格什确实让我望尘莫及。”他闷声闷气的开口,那种语气传递出了一种让我八卦之血沸腾的信息。
“我听说了许多陛下与您的事情,桑古纳尔小姐,”我飞快的开口,可眼睛却不住的瞄着布罗尔,“和我说说吧!您对他,对我们的国王有倾慕之心么?”
果然,布罗尔的耳朵抖了抖。
“呃……拉格什?”显然,瓦雷拉没有预料到我会忽然问这个,“你们,呃,暴风城的人们都这么想?”
我用力点了点头。
“他确实高大威猛,武技非凡……”
“我们当时满脑子只有吃这个念头,哪里有多余的功夫去考虑其他?”布罗尔粗声粗气的插了进来,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黝黑的眼里放射出了道道狡黠的光芒,“小姐,您知道瘟疫之地的一条叫做淤血虫的大蛆么?”
“……呃?知道……”
“那其实是条母虫,它的伴侣名为腐烂虫……”
“嘿!布罗尔!”瓦雷拉出声阻止,可是,她那细细的嗓音怎么可能盖住布罗尔那闷雷般的声音呢?
“是我们在竞技场上干掉了它,然后,把它下了锅!”
那名坏透了的布罗尔让我反胃了一整晚,第二天,在他不怀好意的笑容里,我离开了我养伤的地方,回到了自己的小小公寓。
思索了一下,我还是把文稿塞进了自己的日记本,毕竟,国王吞吃蛆虫这种事情……噢,那画面我不想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