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宗明义：这不是一篇给《魔兽世界》究竟“哪个时代好，哪个时代坏”下结论的文章。
比起伤害输出和治疗职业，坦克职业更容易出现“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不平衡局面，这是副本定位导致的，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在上篇中，我们将先以资料片为节点，回顾下一些过去10年中不同时期，坦克在属性方面的沿革：
一、“经典旧世”——缤纷混乱的混沌世纪
60级是一个混沌的时代，此时只有防御战士一种坦克，大家都知道坦克应该“扛得住”和“拉的住”，但选择什么样的装备来做好这一点却不甚了了。除了刚开始都懵懵懂懂外，还有几个原因导致了这一局面：
1.副属性取整且没有递减
此时的副属性还没有“等级”的概念，有的只有百分比。这些数字都没有递减，递减是3.0以后的事情。这使得装备选择时不太需要平衡全身收益。出于对降低BOSS暴击几率的需要、防战们普遍偏爱防御技能外，对招架、躲闪、格挡并没有侧重。
2.装备选择面很窄
毕竟得有一定的选择面才能有取舍，“你抢了我女朋友还抢了我的龙人之盾”的美谈就发生在这个装备稀缺的年代。当团队副本普及后，主要部位又极端依赖套装及套装奖励，一件装备的招架躲闪奖励都在1%-2%，但套装奖励对特定技能的强化非常慷慨。剩下不多的装备栏就只能有啥穿啥了。
3.物品等级非常混乱
物品等级并不与属性数字大小挂钩，某个低等级的物品可能拥有高的吓人的优良属性。例如图1图2所示60级黑翼之巢掉落“斯泰林的甲虫壳”，Kungen在海山黑庙毕业时仍然带着这件饰品，很多人(包括我自己)直到决战太阳之井的史诗珠宝饰品出现后才换下它。物品等级的混乱到巫妖王之怒时得到了较好的控制，但最终的标准化要到大地的裂变才最终实现。
Kungen在T6毕业时仍在用“斯泰林的甲虫壳”
TBC时“斯泰林的甲虫壳”和卡拉赞掉落坦克饰品属性对比
4.单件装备上的属性极为混乱
同一个部件上可能同时有耐力、力量、敏捷、智力、精神、防御技能、招架、躲闪、格挡几率和1至2种抗性。如图3所示：防战的T2腿甲上同时有两种抗性。
有两种抗性的T2防战腿铠
5.各类属性的收益也很混乱
敏捷是60级防护战士非常好的属性，提供暴击、躲闪和护甲，板甲套装上也同时提供力量和敏捷，但敏捷散件一般不会提供招架躲闪这等生存属性。
护甲是影响生存的重要属性，但提供额外护甲(绿字护甲)的武器、盾牌和散件是70级和80级才开始普及的。部分武器提供了额外护甲，甚至决定了它是不是坦克武器，如图5里展示的那样。
防御技能由于能降低被暴击的几率，在这个时代是最受重视的副属性，但也不曾到达TBC时代“非免暴不得进副本”的地步。防御技能是最早需要通过等级计算出概率的属性。到TBC时，它的换算更是复杂，防御等级先换算成防御技能，进而才换算出免暴、格挡、招架、躲闪、未被命中的几率。
在大地的裂变之前，抗性一直是坦克生存的重要属性，T1和T2上的火焰抗性和暗影抗性无处不在。从安其拉到纳克萨玛斯，抗性装主要由副本散件提供。从燃烧的远征到巫妖王之怒，抗性装由任务奖励、制造业和“牌子装”提供。
从黑翼之巢开始，很多坦克都知道武器技能(2.0后改为精准)可以同时提高仇恨和生存，但装备选择的限制、以及与伤害输出职业的冲突，让大部分坦克并不重视武器技能。精准直到太阳井2号那个招架导致攻击加速会秒人的布鲁塔卢斯才成为一个真正受到重视的生存属性。真正属于防战的武器技能，只有少数武器，例如黑翼之巢掉落的“玛拉达斯，黑龙军团的符文之剑”和纳克萨玛斯掉落的“饥饿之寒”，前者分配给盗贼的也许更多。
武器技能的变化——最早期的剑师护手到2.0后的剑师护手
经典旧世带武器技能的坦克武器
命中一直是最关键的仇恨属性。但由于60级时多数BOSS都是三层破甲甚至五层破甲后才开打，命中对仇恨的影响并未受到重视，它真正得到重视的是嘲讽成功率(按照法术命中计算)，纳特·帕格的卷尺成了4DK战斗的标配。
纳特·帕格的卷尺
格挡是防战(以及后来的防护骑士)的招牌属性。但格挡的生存收益必须配合格挡值，提供格挡值的装备又是如此之少，因而在大部分时候被作为锦上添花的防御属性看待。由于决定着盾牌猛击技能的伤害，格挡值大部分时候被看作仇恨属性。在TBC风行的PVP活动中，堆格挡的防护战士是一朵令人头疼的奇葩。据说高格挡值的战士可以拍出数字上万的盾牌猛击。
TBC时代某个堆盾牌格挡值进行PVP的战士
好吧，扯远了。我这里想说的是属性收益的混乱，这种混乱在60级导致了防战属性面板上的属性五花八门，而且也不知道哪些属性提供的效果更好。图8显示的某个T2.5级别混穿防战的全身属性，装备上的奖励居然有不少精神，抗性更是“丰富多彩”。
某个T2.5级别混穿防战五花八门的属性
6.没有珠宝和重铸。
这是最关键的一点，真正导致各种流派思想出现的，正是TBC珠宝专业的出现。燃烧的远征英雄副本的蓝装奖励勉强超过T3，但各种数字党已经开始研究宝石怎么插才能最大化收益。
即便60级时坦克的装备属性非常混乱，三种被动的减伤机制都已经具备，只不过玩家将其归纳成成熟的“机制”还要到下个版本，这三种被动模式是：血甲机制、格挡机制和招闪机制。
二、燃烧的远征——“门槛”与“争议”
从燃烧的远征开始，装备的“提高你的XX属性N%”变成了“N点XX等级”。珠宝专业的出现，让收益最大化的争论真正开始成为一个严肃的话题。
进入副本的“门槛”是这个时代重要的标志。彼时，强力党提供数据都是“N点AP”“N点法伤”和“XX血量”。强力党本身或者是一个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但“门槛”对于坦克却是个严肃的话题——491点防御技能免除被暴击是防战和防骑必须达到的团队副本门槛。这不是一个轻松的数字，好在这时出现的“韧性”同时也能降低被副本怪物暴击的几率。4.3版本增加的珠宝饰品“雕像 - 天蓝宝石海龟”让很多坦克纷纷洗了珠宝专业。
雕像 - 天蓝宝石海龟，“中低端”坦克的免暴福音
对于这个版本新增的熊坦来说，491点防御技能不是必备的，因为它们有超高的血量，偶尔被打出暴击也无伤大雅。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穿着额外护甲(绿字护甲)的S3和S4野德，下篇我们会在“血甲模式”中进一步谈论。
这个版本另一个备受重视的“门槛”是102.4%的“三围”。70级时，防骑的“神圣之盾”提供稳定的30%格挡率，可以让未被命中率、躲闪几率、招架几率、格挡率四者之和达到102.4%或更高水平。此时依据圆桌理论，骷髅级BOSS对防骑的普通攻击不再出现碾压和普攻。满三围免除碾压是防骑一块吃饭的招牌。骷髅级BOSS的“碾压”攻击直到WLK才正式被移除。在伊利丹战中，由于“剪切”技能的存在，不能通过技能(如防战的“盾牌格挡”)撑满三围的熊坦往往都被RL拒之门外。
在太阳之井，全副本BOSS的DPS压力让仇恨问题真正摆在众多坦克面前，之前的空灵机甲多为个案。3.0的惩戒骑和“尊严贼”更是让仇恨建立成为坦克的严峻考验。
仇恨压力，让坦克职业第一次在属性取舍上出现了严肃意义上的争议。一部分坦克参照Kungen英雄榜的配装选择了力量宝石，此时力量尚不提供招架只提供AP;另一部分则坚持像伤害输出职业一样通过堆命中和精准来提高仇恨。26精准可以让坦克和输出职业的攻击不会出现躲闪，但免除招架则需要45至60的精准。剩下的坦克仍然坚持无视奖励插耐力，认为仇恨更多取决于操作而不是装备。从此时开始，“流派之争”成为坦克职业在各大论坛上吵得面红耳赤的热门话题。
三、巫妖王之怒——属性收益优化与技能平衡
巫妖王之怒修正了60级到70级一些不合理的属性收益。例如：嘲讽的命中需求从法术命中改为物理命中8%，但对于换坦成功率的要求也极大提高。N层换坦几乎是大部分BOSS的标配。
敏捷对板甲坦克职业提供的躲闪大砍一刀，再没有什么意义了。
招架和躲闪在巫妖王之怒开始出现递减，在某个数值之前，招架比躲闪的递减速度更快。因此，如何平衡招架和躲闪，成了重要的课题。在下篇的“招闪机制”中，我们再来聊这个话题。
骷髅级BOSS碾压的取消，极大削弱了“满三围”的意义，除了极个别非常特殊的BOSS，格挡变得没有意义。下篇的“格挡机制”中，我会说说格挡率+格挡值机制最后的荣耀。
板甲坦克天赋中“护甲转攻击强度”是为了限制三板甲跟敏捷职业抢装备，这一设计思路后来被暴雪发扬光大，成为提高鸡肋属性利用率的方法，直到MOP晚期屡试不爽。在下篇“沙漏模型”中我会具体谈谈暴雪是如何在T16版本把这个思路玩到极致的。
BOSS招架加速在大部分战斗中被取消，但让坦克不再堆26以上精准的理由不是生存，是仇恨压力大大降低。绝大多数BOSS都可以嘲讽，但是会递减，防止风筝。
比起属性收益的优化，这个版本更明显的变化是平衡了坦克的主动技能。
TBC时期，防骑经常用“没有雷霆和挫志，T6直接变T4”来自嘲。3.0之后，除了DK没有挫志之外，所有坦克职业都获得了降低怪物攻速和攻击强度的能力。
主动技能在3.0之前不受重视。一部分主动技能冷却时间极短，如防护骑士的神圣之盾和战士的盾牌格挡，大部分战斗都是一旦冷却就使用。另一部分主动技能例如防战的盾墙，CD长达30分钟。我至今记得我们团FD瓦斯琪时MT在TS里的喊话：“我开盾墙不走了，你们站桩抽吧。过不了就等30分钟!”
防骑和熊坦甚至没有破釜沉舟和盾墙这种大减伤技能，这也成了当年批评防骑和熊坦不如防战的理由之一。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WLK和CTM的防战如果不算上盾牌格挡，只有破釜沉舟和盾墙两个大技能。防护骑士有三种，死亡骑士更多。4T9有春哥的防骑甚至改变了奥尔加隆的战术。
在巫妖王之怒和大地的裂变时期，有太多需要开减伤才能吃的技能(如辛达苟萨的喷吐)，还有一些长达20至30秒的DEBUFF或者狂暴阶段需要技能持续覆盖(如冰吼的穿刺和烂肠的三层凋零呼吸)，这个设计一直持续至今。暴雪宣称将在WOD中修改“N层换坦”的模式。
20秒的破釜沉舟是持续时间最长的大减伤技能，但在技能数量和冷却时间上，这两个版本的防战实在太弱，更不用说应对魔法伤害时的无力了。开荒T11副本时，防战如何对付奈法利安30秒一次喷吐?答：辛达苟萨的1分钟CD的完美之牙，没有就洗洗睡吧。
辛达苟萨的完美之牙——最后一个跨版本神器
四、大地的裂变——属性精简与精通的兴起
CTM极大削减护甲，砍的有多严重?外服4.0过渡版本的石化暮光龙鳞两张图告诉你：
外服4.0过渡版本的石化暮光龙鳞与85级基岩护符比较
85级后修正数值的石化暮光龙鳞
CTM砍掉了装备上常驻的法术抗性，这也是为啥辛达苟萨的完美之牙在T11副本的开荒中如此重要。同时砍掉的还有防御技能、BOSS对坦克的致命一击和招架加速。招架和躲闪在这个版本是收益相同、递减相同的属性。重铸的出现让各种坦克副属性的堆砌变得更加容易。
CTM增加了一个不同职业和天赋收益不同的属性——精通。在整个CTM，精通是4大坦克收益最佳的副属性。由于80级的装备上没有精通只能靠重铸、85重要技能的缺乏等原因，国服没有经历的4.0过渡版本成了有史以来平衡性最差的版本。英雄T10毕业的防骑连红玉圣殿前的一只大龙人都扛不住，更不用说销魂的英雄25人辛达苟萨。最强力的坦克是堆暴击的熊坦，普通T10毕业的熊坦拉红玉圣殿前的小怪一堆跟玩似的，英雄巫妖王的灵魂收割各种硬吃不换坦。没有玩过这个版本恐怕是每个国服熊坦的遗憾。
在85级时，精通让102.4%的满三围又回来了，对战士和圣骑士都是如此。对防骑来说，整个85级提高硬度的途径就是在保证102.4%的基础上，降低格挡提高招闪，成长性较差。
也许是熊坦的副属性生存收益问题最终让暴雪在MOP痛下决心改革坦克机制。根据重铸插件，这个版本熊坦的暴击和精通的收益系数是80-160，而加速的收益只有20-40。但是T11套装上3件有加速，不少便当熊坦再次穿回了PVP装，即使韧性吃掉了大量的物品等级。
靠自我治疗吃饭的死亡骑士坦克每个版本都是一个轮回：初期强大，中期疲软，后期反弹。这一部分跟治疗职业的非线性成长相关——初期蓝跟不上，要抱坦克自我治疗的大腿;中期治疗数字跟不上，三围低的坦克被打残了刷不满;后期治疗不是问题，因此能提供连续技能覆盖和爆发自我治疗的坦克会有优势。直到熊猫人之谜后期，两个比血DK资源获取速度更快、爆发回血更强的坦克出现才阻止了DK坦再一次压迫众生。关于这个问题，下篇《机制的进化》将集中分析MOP中暴雪如何平衡坦克的减伤机制和副属性收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