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树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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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埋伏
在范克里夫倒下之后，暴风城的军队马上以严整的阵型压了过来，迪菲亚的人在强弓硬弩的攻击下没敢冲出来，放弃了月溪镇外围的防御。
士兵以范克里夫的尸体为中心围了一个圈，伯瓦尔公爵分开前面的士兵，走到了大主教身边。大主教并没有看公爵，只是盯着范克里夫的尸体，“公爵，这一切你知道么？”公爵急忙回应道：“相信我，我以家族的名誉起誓，我绝对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许这是迪菲亚内部争权夺利的结果，是范克里夫的手下在借刀杀人。”
公爵又弯下腰对阿历克斯顿说：“我知道你和范克里夫的交情很深，不过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罪有应得，你不要太自责了。他迟早要迎来这种下场。”
阿历克斯顿听到公爵的话之后沉默了片刻，接着竟然发出了一阵笑声：“罪有应得？哈哈，罪有应得...”突然，阿历克斯顿将插在范克里夫胸口的一枝箭拔了下来，用力插向公爵。这次攻击谁都没有想到，但是阿历克斯顿毕竟不是战士，公爵反应也很快，这一下只是打中了公爵身上厚重的板甲，箭矢上的血迹在公爵的胸甲上画出了一道诡异的曲线，然后就落在了一边。
士兵立即冲上来将已经发了疯的阿历克斯顿控制住。公爵只是在受攻击的一瞬间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但马上就恢复了平静，他吩咐手下说：“刚才只是个意外，你们把他带到我的帐篷里，看护好，别为难他。”阿历克斯顿在被带走前几乎咒骂了暴风城的所有贵族和官员，等到士兵将他带走后，公爵吩咐手下将范克里夫的头割下来，“让雷吉克把范克里夫的人头带回城里，监狱那些犯人看到范克里夫的首级之后就会放下武器的。吩咐还留在哨兵岭的部队收拾行装，明天早晨就向暴风城开拔，剩下的部队继续扫荡西部荒野的敌人，这里的人继续围困月溪镇，没了范克里夫，他们很快就会崩溃的。”
公爵在吩咐完一切之后注意到了我，“您就是阿历克斯顿提到的那个侏儒工程师吧，我怎么没听说过当年的石匠工会里有你的名字？”我将预先准备好的说辞背了出来：“只是早年学习建筑学时短暂加入了石匠工会，我当时拜范克里夫为师了，当然是指建筑学方面。我们当时关系很好，这次阿历克斯顿想让我这个不同种族的人来充当缓冲剂...”公爵笑着摇了摇头，打断了我的话：“无所谓了，反正范克里夫已经死了，其他的事情还追究他干吗呢？”
公爵应我的要求配给我一只军用狮鹫，我得以赶在晚上八点前回到家。在房间的客厅里，我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叙述给迪奥听。迪奥听完后重重地捶了下客厅的木桌，“该死，我怎么就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一手。哎，希望能像公爵想的那样，监狱的人看到范克里夫的首级后能投降。”迪奥站起身来倒了一杯咖啡，“这样也好，我们终归是打乱了亡灵的计划，大半军队明天晚上就能回来，你跑了一天也够累的，去洗个澡吧，我都把水热好了。”
我赶紧向客厅角落里的木盆里倒水，“你怎么知道我这时候要回来，真是神机妙算。嘿，别挪了，平时不都在这里洗么。”倒好水后我脱掉衣服，跳进了那个比我还高一头的大木盆里。
我在木盆里垫了块石头，这样坐在盆里就能保证自己的脑袋露出水面了。今天一天真是够累的，经历了太多事情，加上昨晚没睡好，身体和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我将自己的身体和大脑彻底放松，泡在热水里昏昏欲睡。
大约过了五分钟，我好像听到开门声。“大概是冬妮回来了吧，刚才没见到她。”我没动弹，继续躺在木盆里享受温暖的洗澡水。猫女一进门就向坐在客厅的迪奥大声说道：“信已经托人带过去了，水烧好了么？我得好好享受一下，今晚要是真把命送了，那这就是我最后一个热水澡了。”
迪奥回应道，“5分钟前就烧好了，你把盆抬到楼上吧，我去提水。”但是当迪奥和猫女把目光转向木盆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我跳出木盆的身影。“你们说什么？送命？！你们今晚有什么行动？”我大声质问道。迪奥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把你给忘了，什么脑子啊。不过...你...”猫女吃惊的凝视了我三秒钟，接着闪电般地把头转向一侧，“嗯...你能不能先...”
我终于反应过来了，急忙拿起搭在盆上的毛巾，遮住下身，“对...对不起，我刚才太着急了。迪奥，把衣服扔给我。”
一阵尴尬之后，迪奥回答了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怕你担心。”迪奥开始的时候明显还有要隐瞒的意思，但是在我凌厉的眼神攻势下还是彻底投降了。“我们今晚的计划就是抓住军情七处的内鬼。”
原来，今天我护送阿历克斯顿离开之后，迪奥和猫女商定了一个计划。由猫女向军情七处发一封信，再附上一个装有昨晚那个亡灵手掌的邮包。在信中，猫女自称是一个犯下重罪的罪犯，在昨晚偶然抓住了一个准备向湖水里投放瘟疫的亡灵盗贼，并且获悉了亡灵的犯罪计划。信中称希望能利用这些情报和抓获的亡灵立功赎罪，为自己搞一张赦免令。和迪奥推想的一样，对方按猫女的要求，用民用邮局回信到附近的一个旅馆里。
迪奥对我说，“像前一封信一样，这封信一定也落到了七处的内鬼手里。他不会去旅店蹲守安萨尼亚，因为在信里安萨尼亚称自己不会在旅店出现，信会以其他形式到自己手里，而且大白天在人头攒动旅店里，他即使找到了安萨尼亚也没有绝对把握除掉对方，只能白白暴露自己。”
迪奥顿了一下继续说，“对方回信说会想办法搞到赦免令，并希望能与安萨尼亚单独见面。但是我们给他的回信让他措手不及，安萨尼亚在回信里说，在今晚11点七处的人下班之后她会到军情七处直接与对方的高层人员见面。”
“直接去七处？”我问迪奥,“要是那家伙直接在七处把冬妮逮捕了怎么办？”
“当然不会。”迪奥回答我说，“他不敢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他控制不了整个军情七处。你知道吧，七处的总部在旧城区最偏僻的地方，一条不宽的马路，路边只有几个零星的住户。而且正常的办公时间到晚上10点结束，到了11点钟那里几乎没有行人。所以，那个内鬼会像我推想的一样，在半路上下杀手，让安萨尼亚根本到不了军情七处。”
我听到最后一句话后气的跳下来一脚把坐在椅子上迪奥踢翻了，“你是说让冬妮去当诱饵么？开什么玩笑，我绝不同意，绝对不行。”
猫女走到我身旁，弯下了腰，“听我说，法尔斯。是我提出这个计划的，我必须这么做，否则不可能把那个家伙勾出来的。”说完这番话后，她突然抱着我的脑袋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在那一瞬间我彻底投降了，一个沉醉于爱情中的人是抵挡不住那一吻的。
“我...这...”我红着脸，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整：“好吧，我不反对这个计划，但是我也要一起去。”
迪奥从地上爬起来，“那可不行，对方见到两个人会有怀疑的。而且多一个人没有什么好处。如果你真要保护安萨尼亚，你就该和我一起去埋伏，抓住那个可耻的叛徒。”
我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了，迪奥将埋伏的具体计划告诉了我。在军情七处对面有一个无人居住的民居，就在路拐角的地方，能够看清整条马路。迪奥和我先埋伏在民居里，等到目标现身之后就出去抓住他。我和迪奥先去那个房子埋伏，猫女会在十一点左右乘马车到那里，胜负将在那一刻分出。
我和迪奥先去预定地点埋伏了，我出门时回头对猫女说：“冬妮，到时候一定要小心。”她笑着对我说：“没问题，既然出发前洗不了澡了，那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补上的。”
我和迪奥一起坐在马车上，我还在回想着刚才额头上的那一吻，“你一定要活着啊，比起脑袋，我更想让你吻我的嘴唇。”
我和迪奥提前两个街区下了车，步行来到了迪奥提到的房子前。令我意外的是，迪奥掏出了一支半旧的钥匙打开了房门。我一直以为会用到自己的开锁技能，没想到迪奥早就搞到了钥匙。房间里的摆设很整齐，虽然都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灰，但是很明显，主人在离开之前都精心擦拭过了。我们没有点亮烛灯，屋内光线昏暗，但我还是发现了桌子上的一个相框，我拿起相框，照片上是一个人类女孩的半身照。“这是房间的主人么？”我问迪奥。迪奥根本就没有回头看那照片，“嗯，你看她漂亮么？”我回应道：“挺漂亮的人类女孩，你是不是认识她啊，不然怎么搞到的房间钥匙？”迪奥笑了笑，“算是认识吧，现在快有些陌生了。看来你已经适应了这里的黑暗，我们快去二楼吧。”
二楼的视野和迪奥说得一样，非常好。马路在这所房子前拐了道弯，延伸向远处的军情七处总部，整条路一览无余。“窗户的插销我已经打开了，安萨尼亚一遭到袭击，我们马上跳出去。应该就在这30米之内，再向前就离七处总部太近了。”
又是等待，离猫女来到的时间大概还有30分钟，但是这次等待的时间似乎要比白天的那两次加起来还长，我神经质地掏出匕首擦拭，再放下，再拿起来用衣角擦拭。“时间怎么还没到”就在我耐不住性子，准备站起身来观察街道的时候，楼下突然响起了“吱呀”的一声。
开门声？“难道主人回来了？”我小声问迪奥。迪奥眼神里似乎也充斥着惊讶，接着就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迪奥听到脚步声之后示意我躲藏起来，然后自己慢慢挪到了床下，而我则钻进了一旁的衣柜。
二楼的门打开了，我没敢打开衣柜，只是靠耳朵搜集外面的信息。来人似乎把什么金属重物放到了写字桌上，然后又是一阵好像金属零件撞击的声音。很快，一切又平静了下来。
大约过了10分钟，寂静的街道上响起了清脆的马蹄声。“是冬妮乘坐的马车。”我在衣柜内，但也听得很清楚。外面的人好像活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火枪射击声，然后就是迪奥的大喊“别动”，我也冲了出来。只见一个不高的男人和迪奥一起握着一把很大的火枪纠缠在一起，对方看到我出现后用力一脚踢开了迪奥，但是手中的火枪也被迪奥夺去了。我马上从侧面将手中的匕首捅向对方。对手眼看无法躲开，立即侧过身子用右臂挡住了这一攻击，接着左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黑暗中对方匕首挥动得非常快，但在这种狭小的房间里打斗，我的身形占了优势，对手的几次攻击都受制于地形，身法没有跟上。我甩出右手的匕首，对方闪身的一瞬间我箭步上前占据有利位置，对方反手防御自己的右侧，非常被动。由于对方只有勉强招架，完全忽视了背后的防守，迪奥趁机在后面举起那支笨重的火枪，用力砸在此人的肩膀上。在对手倒地的同时，我上前踢掉了他的匕首，然后迅速将他的双手扭到后背上，迪奥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麻利地将面前的人捆了起来。受了重击的对手已经没有还手的力气了，在被绑住的时候，对方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还真是个圈套。”
在彻底控制住了对手之后，我跳下窗户，冲向了那辆马车。不知道刚才那支火枪用的什么弹药，马车车厢的上半部已经完全掀掉了，一只马好像已经被打死，左侧的**也断裂了。另外一只马惊恐地拖着马车和同伴的尸体向前挪动着。车夫早就被摔在远处的地上昏了过去。
我的步伐越来越慢。因为越接近慢慢挪动的马车，我越肯定车厢里的人不可能活下来。我还是鼓起勇气走到了马车的残骸旁，我甚至看到了地上的血迹，“有两道，一道是马血，另一道...”
我慢慢地搬动车厢上覆盖的残骸，希望能晚一点看到自己不愿看到的那一幕。我刚搬到第二块木板的时候，车厢下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救命...”。我急忙俯下身，从有**的那一侧我清楚地看到了车厢下有一个人影，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不能动弹。“她还活着”我全身又充满了活力。我灵巧地钻到车厢下，猫女的左臂好像是被两块木头卡在中间了，我用身体顶着马车，同时用力扳动上面的那块木条，马上就有了一点空间，猫女忍着疼抽出了自己的左臂。然后我把猫女从车厢下拖了出来，开始包扎她的胳膊。我抬起她左臂的时候并没有发出更痛苦的叫声，看来还没有骨折，但被夹住的时候一定很疼。
“吓死我了，我看那车厢以为你死定了，你怎么在下面？”我问躺在我身上的猫女。
“当然在下面了”她微笑中似乎还有些得意，“在车厢里不就死定了么。我半路上让车夫帮我买了几个苹果，趁他下车的时候我就抽掉了车厢下的木板。刚才过这里的时候我故意打开窗帘露了下脸，然后就钻到下面去了。我身材不错吧，要是迪奥估计已经蹭到地了。只是没想到那把枪威力那么大，我还以为凶手会用弩或者直接拦下车攻击。好了，别抱着我了，腿又没事。”
我赶紧松开手，猫女站起身后惊奇地说道：“你怎么过来了？那个人呢？”我才发现后面迪奥跑了过来，边跑边冲我们喊道：“快离开这里。”
附近的几户居民已经从枪声的惊吓中反应过来了，有两个人已经来到了街上。我们三个人闪到一旁的小巷里，跑了一段路才停下来。“那个开枪的人呢？”我问迪奥。
“我还是低估了他，问了两句之后，他好像咽下了什么东西，估计嘴里事先准备了密封的毒药，很快就死了。
“那问出什么了么？”
迪奥摇了摇头，“他只是说，没有人能阻止他们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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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桩：如果您对本节的后半部分感觉似曾相识，请翻阅《福尔摩斯探案集》中《空屋》那一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