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还算安静,乌鸦岭没人骚扰,任务总算清完。
(当然,摩拉迪姆和摩本特费尔除外)。
我们浩浩荡荡地回夜色交任务,迎面跑来一只豹子,仔细一看,正是那专程来联盟的部落友人:水云间。
我们停了下来,站在路边,等他到我们面前。
他没注意我们,一路跑了过去。跑过去好象才发现我们,又回头,盯着我们看了起来。
我:“嗨。”
水云间起身给我们一人一个爪子,然后默默地奔乌鸦岭而去。
“她是女的。”
回夜色的路上,恨事如是说。
“为什么?”
“第一,她的名字很有意境,水云间,云水间,哪个人妖有这种层次?”
我赞许地点头。
路路三人显然对这理由并不满意:“靠,就凭这个?”
“第二,她是女NE,而且不是白发无面纹。”
众人看了看我,赞许地点头。
“第三,她话很少,并且不带脏话。”
众人看了看我,又狐疑地看看恨事。
“他例外,除了他,游戏里几个男的不是三句话不离生殖器的?”
众人赞许地点头。
“第四,刚才在路上有人犯贱去搭讪,你看人家搭理他了吗?”
众人看看我,赞许地点头。
恨事一拍桌子,半个网吧为之震动:“综上所述,水云间是女的。”
我稳定了揍人的情绪,问水云间 :“你是MM吗?”
水云间:“不。”
恨事吃了一惊,又把我推到一边。
恨事:“你不是女的?”
水云间:“我男的。”
恨事:“X,男人哪有你这样。。。”
我眼疾手快,没等他把字打完就按了ALT+F4。
唉,名声迟早会被这些鸟人败坏完的。
重新登陆游戏。
我:“抱歉,刚才掉线。”
水云间:“恩。”
我:“有什么任务吗?我们一起做。”
水云间:“我确实是人妖。”
我有点无语,想了下,说:“有什么关系,我又不靠游戏找老婆。。。”
过了大半分钟,水云间:“组。”
我退了队,组上水云间。
书:“怎么退了?”
我凛然道:“带人清任务。”
路路看了看我的队伍,“去吧,好好带,别敦出来伟大友谊就好。”
路路是幸运的,因为那时候我没看过《黄金时代》,
如果我看过《黄金时代》,他这辈子都不能跟别人敦伟大友谊了。
我28级,带个21的小德杀乌鸦岭的亡灵虽然吃力,却也没什么危险。
看着水云间死气沉沉地低头扒怪,我想活跃气氛,就不停地说话,
可这家伙的回答就像CTRL+C加CTRL+V,除了“恩”就是“不”。
面对这个秤砣一样的家伙,觉得胸口发闷,我借口上厕所,出去透会气。
五分钟后,我回来,发现恨事黑着脸,在那念叨什么。
气氛明显不对,我:“怎么了?”
飞哥示意我别多话。
我闭嘴回到座位上,却看到队伍已经散了,屏幕左下方多了几行字。
路路:“我很奇怪,男人哪有你这样说话的?”
我痛苦地有点扭曲,“哪有你这样说话的,说得动听点啊。”
恨事没吱声。
我再往下看。
水云间:“那什么才是男人?满嘴生殖器,动不动老子爷,这才是男人?什么JB逻辑!”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用泪流满面已经不能形容我的心情了。
苍天啊,身负伪娘恶名多年,今天终于遇到知己了!
那什么才是男人?满嘴生殖器,动不动老子爷,这才是男人?什么JB逻辑!
无数次,有些魂牵梦绕的语句在我心中旋转。今天,终于有人说了出来!
要不是看恨事在旁边闷闷不乐,当时我一定会蹦起来的。
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就算他不肯交我这个朋友,我也一定要交他这个朋友!
打开好友栏,加水云间好友,却发现他已经下线了。
没关系,改天道歉。
恨事一推桌子,“我累了,去睡会。”
书有点惊疑不定:“你?睡觉?才3点啊。”
恨事很烦躁:“哪来那么多话?”说完自顾自地走了。
第二天晚饭时分,恨事把我们拉到西门面馆。
恨事十指插进头发里绞来绞去,痛苦地说:“今天把你们找来,是因为昨晚上哥我遭受了人生最大的打击,多年坚持的信念从根本上产生了动摇,所以有些事想问你们一下,看我是不是错了。”
“没问题,资深老中医在此。”书压低声音,“有啥好处没?”
恨事萎靡不堪:“这饭我请了。”
“好!老板,最贵的来五份!”
书一摊手,“说吧。”
恨事:“玩人妖号两年了吧,你们觉得这有问题吗?或者说这正常吗?”
我:“没问题!很正常!”
飞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恨事怒道:“你们现在都是人妖,能说有问题吗?凭良心说!”
我:“没问题。”
飞哥:“很正常。”
恨事把头扭到书那边,“算了,那两个就是败类,你说。”
书很迷茫:“有问题吗?”
恨事森然道:“那你不觉得这顿饭吃得太轻松了吗?”
路路:“这问题还用讨论?喜欢看女人的就建女号,喜欢看男人的就建男号,谁不正常还用说吗?”
以后的几年里对路路崇拜到绝望!
恨事大惊:“我靠,路路,你太NB了!”
飞哥擦着眼角的泪花:“以前一直有点自卑,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人妖有多伟大!”
书慨然长叹:“唉!现在我心中是坦荡荡一马平川,多年的疑虑一扫而空!”
酒足饭饱,结帐出门。
恨事一摸口袋,一拍屁股:“哎呀,我靠,没带钱!”
看了看书,飞哥和路路,他们脸上都是大大的两个字:贱人。
去网吧的路上,恨事不停地道歉:“今天脑袋真是被驴踢了,你看,本来说请你们的,
结果反而被你们请了,你说这是什么事啊。”
书:“我X!现在就想对你说四个字。”
恨事:“厚颜无耻?”
我们:“X你大爷!”
我:“看看吧,你大爷能被我们四个惦记,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恨事嘿嘿奸笑:“我没大爷。”
书:“你没大爷?上次你请假去看的谁?”
恨事:“真的,我家三代单传。上次请假我说我大爷胆结石,下次请假我就说我二大爷子宫肌瘤。”
这个人渣。
敲了我们一顿饭,然后编排完他那莫须有的大爷和二大爷之后,恨事终于遭到了报应。
他感冒了,并且病得很重。
这本是普天同庆的好事,不幸的是他把感冒传染给了我,而且病情跟他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
每天我们都相互扶携着去校医院,每天恨事都在路上吊书袋子:
“唉,想古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也不过如此吧。”
我差点把他一把捏死:“这俩词是这么用的吗?”
在校医院吃了一星期药,花的钱换算成点卡也有三张多了,
病情却没丝毫好转,而且连校医都被我们传染了。
看着那家伙带着大口罩,咳嗽气喘地拿药,我们彻底绝了对这庸医的任何念头。
我们要去寻访传说中的老中医。
蹒跚着转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一个诊所。
诊所窗明桌净,里面一个老汉仙风道骨,捋须而坐,口中念念有辞。
就这了。
门外一个大招牌,上书:“内科外科儿科妇科耳鼻喉科,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突然就有点冷,有这家伙治不了的病吗?
推门进去,老汉虎目如电。恨事说明来意。
“哦,三儿,出来,有病人!”
。。。。。。
一个中年人迈着八字步踱出来,问明病情,开出药方:“感冒通一板,维C银翘片一袋。”
。。。。。。
我尽量小心翼翼地问:“大夫,这药能中吗?”
“中,肯定能中,吃两天,不中你来找我!”
两天后,我推开诊所的门,恨事笑地花枝招展:“大夫,你看我俩面熟吗?”
再过几天,基本放弃抵抗,心中不时闪过客死他乡的悲惨结局。
书上网回来,看看裹两床被子,出气多进气少的我们:
“你们感冒是因为包夜太少了,去网吧包几夜绝对会好的。”
我有气无力:“门在那边,有多远滚多远。”
书涕泪横流:“大哥,求你们了,去网吧包几夜吧!
被子都被你俩拉走了,我只能去网吧。三天了!实在扛不住了,把被子还我吧!”
恨事:“你背我们去吧,现在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书还没说话,路路就走进来了,:“怎么?还在挺尸啊?”
我跟恨事都懒得搭理他了。
“你们这几天一直这样?都没起色?”
我:“上周都快好了,不知道咋回事又复发了。”
恨事也说:“是啊,有几天烧都退了,现在又三十九度五了。”
书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大哥!你俩亲密地跟玻璃一样,互相传染地很爽吧?!”
我惊出一身冷汗,病马上就痊愈了三分,然后和恨事互相指着破口大骂起来。
这事传开来,生物系基本就没人跟我俩是同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