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剥皮。”这个女人妩媚地笑着,站在我的面前说。
“我喜欢剥皮。”她拉着旁边的女子的手,又说了一遍。
我只能尴尬地笑。
莉利是一名牧师新星,虽然只有她自己那么称呼自己。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现在要分开确实让我有些不舍,所以我送她去北郡修道院,也顺便出门走走,我在实验室里呆了太久,几乎快要长霉了。路过艾尔文森林的时候,为走捷径,我们没有经过闪金镇,打算直接穿过茂密的艾尔文森林,到达森林北部的北郡修道院。在森林里瞎转的我们迷了路,天黑之后好几个小时都没找到路,偏偏这时候下起了大雨。正当我们觉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前面出现了点点黄色的火光。走近一看,是一栋民居,我叫了门,前来应门的是一名女子。
她温和地对我们笑,把湿漉漉的我们叫进屋里。木制的小屋里布置得很温馨,壁炉里的火焰熊熊燃烧,离壁炉不远的地方,搭了两张小床。墙壁上面挂着刚刚采集来的勿忘我做的花环,绿色的地毯有黄色的镶边,走累的脚踩在上面感到柔软而舒适。桌子上有食物和水罐和酒瓶,远处还有一些低矮的椅子,都是木制的。唯一不协调的是在红色地毯上那一堆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尸体。它已经被剥掉了大半的皮,已经剥掉的皮和另外半截没剥掉的部分连接着,血淋淋的,而且它似乎还在抽搐。我这才发现,应门的女主人手里握着一把剥皮用的锋利尖刀,寒光闪闪的刀刃如同屋外的闪电,像下雨一样地滴着殷红的鲜血。窗外雷雨交加,雨点打在我身后的土地上,像有千万个重鼓在我的胸膛擂响。我紧握住莉利的手,把她推到我的身后。
女主人看出了我的疑虑,她微笑着说:“我喜欢剥皮。”说了两遍之后,她有继续说:“我叫海伦尼·派特斯金娜,闪金镇的剥皮师,这里还算是闪金镇的郊区,实际上你们离大道并不远,从这里也可以看到水晶湖,白天的时候景色很美,不是吗?”她指了指我们看到的另一名女子,接着说,“这位是艾德勒·费欧德,闪金镇的制皮师,我们住这里。”
艾德勒拿着两条毛巾向我们走过来,对着我们灿烂地笑:“我想你们吓坏了,也冻坏了,先擦一擦身上的水吧。”她把毛巾递给我们,又转头对海伦尼说,“它怎么样了?”随即又转过头来对我说,“我喜欢皮革的味道,你不喜欢吗?”
“非常冒昧打饶你们,女士!”莉利一把推开我,抢白道,“我是莉利·莱曼,光明大教堂的牧师。这个家伙嘛,我的神,吓傻了!”她踢了我一脚,又接着说,“我们得去北郡修道院,在艾尔文森林里迷了路,又下起了大雨。看在圣光的份上,这鬼天气我们确实是没办法赶路了,你们能够收留我们住一晚,不胜感激。”
我动了动嘴唇,到嘴的话都咽了下去,只能尴尬地笑。
女主人招呼我们简单吃了点东西,擦干身体之后换上干的衣服之后感觉舒服多了。吃饭的时候,海伦尼无不抱歉地说,只有二楼有一个空房间,有一张床。不过被子和床单都很干净,床也足够大,足够我们两个人睡的。
我刚刚喝下的一口牛奶一下子喷了出来,我调整了一下情绪,说:“可以给我打个地铺吗?我习惯睡地板。”
艾德勒意味深长地笑了,她轻轻握着我的手,柔声说:“不好吗?都是女人。”
前半夜已经过去了,两名女主人各自去睡了,而莉利也早已上了二楼的房间。我却坐在凳子上揉着吃饭时被莉利踩肿的脚,而且我也没早睡的习惯。红色地毯上的尸体已经被搬走了,我在地毯上来回地走着,感觉很是黏腻。我开始在想这个地毯是不是和另外两张一样一开始也应该是绿色的。在红色地毯的四周摆了五个木椅,坐在上面,感觉像是要观察某种实验一样。这种布局我在术士公会也曾经见过,研究某些课题的时候,术士们就这么坐着,被实验的物品摆在中间,在一群术士的观察下受尽折磨。椅子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副画,这种画确实不适合出现在任何一间民居里。孤零零的三棵黑色树干,光秃秃的,后面是灰色的背景,应该是森林。森林似乎经过一场大火的劫虐,地面上寸草不生,只剩下烧焦的黑色树干。窗外依然大雨磅礴,这画让我感觉到浑身发冷。
我裹紧外套,决定还是上楼睡觉。木制楼梯似乎有些年久失修,踩上去发出不断“咯吱、咯吱”的声响,混合着窗外的雨声清晰地传入我的耳膜。我打了个寒颤,继续往上走,黑夜笼罩下的楼梯不断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正当我以为这楼梯要没完没了地走下去的时候,一脚踏空,差一点儿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