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灰谷的每一片落叶都有一双眼睛,它们能看透人们的心灵。
我初次来到灰谷的时候,参天的古树已将阳光打散得只剩点点星光,荆棘遍布,爬行在那些黑暗的死角面目狰狞。灰熊大口大口的喘息声似乎总是忽远忽近,猎豹似乎也习惯了若即若离地在你身边无辜地潜行。于是你可以走马观花的看,但是必须要专心致志的听,甚至有时候让耳朵便宜了那些寻找暂驻地的可爱蜻蜓。
作为人类到精灵城的信使,来到这块陌生的大陆,我的经历足以让那些暴风城里的那些王宫贵族们战战兢兢--首先是在藏宝海湾与血帆海盗的耳目周旋,如果不是我将身上一半的钱交给中立忠厚的地精旅店老板寻求庇护,旅行也许在上船之前就被扼杀了;甚至哪怕是到了船上,那些部落的水手们也总是在我背后释放出贪婪的目光。白天所有的人都规规矩矩,但是一到晚上,当勇敢机智的船长睡熟以后,一些船舱的拐角处让你远远就能感觉到冷兵器的寒光,然后也许就在第二天就会听到有人因病死亡已经海葬的消息。那些被抛入海里的死人身上带着连鲨鱼都会汗颜的巨大伤口!谁知道呢?;进入贫瘠之地是一个黎明,一路上经常遇见有大队大队的部落巡逻兵,这些士兵都是保卫十字路口沿线物资运输的,于是我尽量走得离大路远远的,经过一片绿洲的时候又差点被部落哀嚎洞穴探险队发现,他们向我隐匿的地方**七箭,有一箭离我脖子就一公分!一只突然出现的生病小鹿救了我,而小鹿却变成了刺猬!;灰谷入口的精英守卫如此难缠,全部是部落猎手家族的勇士。不但在追踪方面技术超群,就算是一对一的肉搏,我也没有51%的胜算!那最后怎么通过的?说来真是让人伤心,那天在战歌峡谷又发生了联盟和部落之间剧烈摩擦,部落大胜。战歌伐木场里面横七竖八的放着几十具联盟士兵的尸体,有一具竟然戴着上校的徽章!部落开庆功会,把精英们全请过去了。没有酒喝,替防的那几个小兽人也是无精打采,在死去将士们在天之灵的保佑下,我跌跌撞撞的来到了灰谷。
我喜欢灰谷。并不是我已经安全,恰恰相反。这里天生就是夜晚,野兽很容易找到栖息之地,部落的潜伏者也很容易在那些古树的枝头建立一个简陋大方的观察站,过滤掉他们脚下发生的或者即将发生的一切事件,剩下的便成了纪录在案的情报,却不包括伏击!!
我喜欢灰谷,只因为我喜欢那种感觉,在寂静中血脉喷张的感觉,心跳的节奏踏上树叶沙沙作响旋律的感觉,把点点星光和黑暗一把抓在手里的感觉。有时候,几只过路的萤火虫,在那里飞翔,在那里放光,就会让我几乎忘掉了我自己,仿佛那缥缈的半空便是灵魂的天堂!!就在那一刻,我被伏击了!!!!
伏击我的是一个亡灵潜行者。体温被背部的两个黑洞饥渴的吸收着,寒冷在我转身倒下的时候与颤栗同临,我看到了两把滴血的匕首,匕首挡住了刺客的大部分脸。我听不见我脆弱的呻吟,正如我之前听不见这个敌人的呼吸和心跳一样,我唯一记得的就是死神脚步催促记忆辗转的时候,我看到了母亲的脸......敌人比我想像中还要冷峻,直到他肩膀上出现一只灰熊的巨爪。两把匕首才渐渐放下,继而整个人也倒了下去,背上留下另一只巨爪的“印记”。我的目光已经是即将熄灭的烛火,寒冷夺走了我所有的力量。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死不瞑目,这只坐收渔翁之利的“可恶”的熊。
人总敏感的就是痛。所以一旦人有了知觉,最先感觉到的无非是痛,何况我这样已经死过一次的人。痛让我一边伸手去抚摸伤口,一边睁开眼。
“别碰,血刚止住!”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些倔强却很空灵。那声音,似乎是很遥远的时候听到过,是我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吗?不得而知。火光刺得我双眼两眼皮不停挣扎着打开,直到看清楚眼前这位姑娘的真实面目。
在我的潜意识里面,精灵女人只是柔和得像月光。事实告诉我,我错了,至少她比月光要妖艳。黑色的头发软软地耷拉头的两侧,尖尖的耳朵对自己的遭遇似乎极不情愿于是努力突出略显锋芒,右边头顶上的黄色的蝴蝶则旁若无人的结抢尽了风头。整个脸形状柔美怡人,特别是那双透明的眼睛。以至于我第一眼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我竟然忘记了疼痛!甚至忘记了一切!我就像被燃烧怠尽的灰烬坠落进无垠的海洋星空,重生于蔚蓝辽远。
“我还没有死?”语言,真实而俗气的东西,我“重生”后的第一句话。
“死啦!要不是我昨天碰巧在上顶采到百年一遇的黑莲花,恐怕我也没有机会告诉你你死了。”说完,她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紫色的衣服随她的身体一起微微颤抖,此刻我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女人的身材竟如她眼眸前的小缕刘海一样细长,发自心底的怜爱。我想支撑起身体,再仔细端详端详,可是双手居然支撑不起上身的重量,力不从心。
“别动,要是伤口再破了我可不管你了。”这女人,把我整个人归还原位给我盖上被子只用了两秒钟。我只好侧着脸趴着,无所谓端详,更像是偷窥。
“你是谁?”我对这个女人产生的兴趣比我怎么起死回生来得更强烈。
“我是谁?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你是谁?人类?来这里做什么?”女人背对着我站在窗台边,月光来的恰到好处,像聚光灯呈现给我一位女主角。声音依然是倔强的。
“我想您还是不知道的好,这对联盟有好处。”使命感,这东西与生俱来。
“联盟?要知道,我也是联盟的一分子,真的那么保密吗?你实在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不过,至少我得知道你叫什么,我要知道我救的是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女人转过身,看着我的鼻子说到。为什么我说她看着我的鼻子呢?因为我觉得她好像就指着我的鼻子......
"杰克。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对于您的要求的都是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那么您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说完我突然觉得有些别扭,想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是趴着在说话。
“别老是您呀您的,显得我很老似的。我叫玛·利亚,叫我利亚也可以。”说完玛利亚微微一笑。
后来,我趴着与玛利亚聊了一个晚上,所有的谈话我都还记得,因为我一直看着她的眼睛,正如她看着我的眼睛一样。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即使我已经停止了呼吸,只要我能思考,我就会记得这一切。现在我时常在想,假如时光倒流,我那与生俱来的使命感将会一文不名,胸前的元帅勋章也会一钱不值。只要能跟她在一起,一起看月缺月圆,一起陪星星老去,其他的一切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
我走在灰谷的丛林里面,树叶划过我的脸,如眼泪一样湿润,记忆之门打开却如洪水倾泻。伤好以后,我便向玛利亚告辞,继续前往精灵城,她不顾我阻拦,说路她很熟悉,带我过去,再说两个人也可以互相照应。我假装答应,晚上一个人上了路。懵懂的我,哪知道费伍德的危险,大男子主义真是TMD人类男人的缺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