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是这个样子,老兽人离开已经有些日子了。布尔的一家也已经离开的那阴暗的洞穴,这些日子发生了好多事,先是兽人中有一个年轻的勇士从奴隶营逃了出来,迅速解救了部分同胞,后是奥格瑞姆与这个兽人建立了联系,他的名字叫萨尔。萨尔高大而英俊,睿智而勇敢,在他的带领下,兽人建立了自己的营地,对抗着人族的追杀,不停的解救着被奴役的同胞。布尔的一家也就是这个时候从塔伦米尔搬到了兽人在东部大陆的营地的。
昂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战士,在大酋长的调教下,他变的更加强壮,变的更富有战斗的技巧。虽然有时候他还是会冲动,但是随着不断的作战,他变的更加沉稳,父亲的死,他觉得始终推卸不了责任。家里没有人再提起老兽人,不是没有人想他,只是他们大家再也不想看到昂那听到父亲名字时痛苦的表情!布尔也知道了当时父亲所谓的倒下竟然是再也站不起来的意思。
营地里,早上,老兽人的妻子烤着熊肉,“妈妈。我回来了!”进来的是昂!昂。德拉诺,他习惯于早上和朋友们一起去训练,后面跟了两个朋友,一个个子不高,呆傻的面孔,木讷的很,背有些驼,但是这样的面貌并不代表他战场上同样木讷,他是个战士,他可以把盾牌舞的像**一样,而且在嘴里会不停的咒骂着对方,当对方发怒的时候也就是他们死亡的时候,这个兽人叫托尔甘,后面一个比昂矮一点,但一样很强壮,他也喜欢盾牌,但是见到敌人的时候他会冲锋,模样也比托尔甘精明了不少,他叫莫哥林。这两个兽人是昂在营地里最好的朋友!他们跟在大酋长身边,他们冲锋在前,在战场上,他们三个可以说是一道风景,美丽的风景。但从战场上回来之后,母亲还是照例给昂打着绷带。如果说昂还有没变的地方,就是这一点,他还是喜欢同时对付三个以上的敌人。虽然他仍然会是遍体鳞伤,但母亲给他打绷带的时候,他依旧是傻傻的笑着,在他的眼里,在他的心里,一个战士如果在战斗中毫发无损,倒是一件奇怪的事!
莫哥林坐在石凳上,吃着熊肉:“昂,知道吗?我们明天要进攻阿拉西了?”
昂的身子颤了一下,阿拉西,他人生的第一场战斗,也就是在那里,他失去了父亲。
“是吗?”说话的是托尔甘!“我们的军队是战无不胜的!打下阿拉西!”
昂仍旧没有说话,老兽人的妻子看了一眼儿子。她知道,阿拉西是儿子心中无法摸去的痛!昂吃着熊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说,阿拉西出现了不少逃兵!”莫哥林继续说着。
“哈哈!人族都是胆小鬼!”托尔甘自信的说。整个早上,或者说整天,昂都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看着自己的斧子,看着自己的盔甲,看着父亲留给他的东西,看着阿拉西的方向。
傍晚的时候,昂走到营地外边的树林里,吹着晚风,一个人坐着。
“昂,你怎么了!”一个小孩的声音,是布尔!
昂回头看了一眼布尔,他的这个弟弟,虽说比以前高了一些,但怎么看和他也不一样,不象战士,“还记得这里吗?还记得阿拉西吗!”
“是啊!爸爸就在那里!”布尔指着远方。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不跑回去,也许,也许爸爸就不会死!”昂沮丧的说。布尔没有说什么,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哥哥。
“一个战士,就是死,也绝对不能后退半步!知道吗?”昂看着弟弟。“希望以后你也可以成为战士,希望你到哥哥这个年纪可以带更多的兵!知道吗!”布尔点点头,说实话,他可能并不理解。但这句话像当年那个咒语一样深深的印入他的脑子。
一个战士,就是死,也绝对不能后退半步。
“父亲,你的儿子,昂,回来了,我要用卫兵们的血祭奠你,你看着吧!”昂默默的说,他没有看布尔,他在自言自语。
第二天,兽人的大军集结起来,这一次,他们的目的是阿拉西,是人族英雄洛萨的老家,打下这里,意义不仅仅是解放自己的同胞,而是向人族宣告,兽人们,这个伟大的民族,在大酋长奥格瑞姆的带领下又回来了。
战斗打响了!阿拉西的卫兵确实很少,逃兵,看来斥候们报告的没错。
兽人大军在迅速的推进,在按着他们想象的推进,阿拉西的卫兵似乎根本就没有任何战斗力,他们退却着,兽人们习惯与看到人族士兵那调头就跑的情形,这一次,也不例外,真的不例外!萨满,狼骑兵,战士们,都拼命的向前冲锋,似乎阿拉西的奴隶营马上就要被攻破了。他们又可以欢呼了,他们的同胞又将被解救了,是这样吗?
前面是一个山坡,人族卫兵退到山坡的时候像鬼魅一般忽然消失了,大酋长,昂,托尔甘站最前面,忽然失去了方向,他们傻傻的站在那里。卫兵呢?奴隶营的卫兵呢?去哪了!
是战鼓的声音,是人族的呐喊,是骑士马蹄落地的杂乱声,数量不少,听声音听的出。远方,出现了刚才失去踪迹的卫兵,数量有了些变化,不是刚才的一小撮,是大面积的!可以说满山遍野。兽人们有些不知所措。
“稳住!”奥格瑞姆喊到。喊完,他第一个冲了过去,后面跟着昂,托尔甘,莫哥林。这一次,卫兵们没有退却,他们迎了上来,兽人大军遇到了抵抗,几个上尉围住奥格瑞姆。由于刚才兽人大军的冲锋,队型散了很多,昂挥动着斧子,尽量靠近着大酋长。战斗是惨烈的,阿拉西的卫兵的确比别的地方都要勇敢,他们的战斗力也是少见的。奥格瑞姆干掉了几个上校,费了好大的劲,战斗中他甚至怀疑,这些人是洛萨亲自调教的。奥格瑞姆站在山坡上,擦擦头上的汗水,这场战斗虽然激烈,但他们肯定可以打赢,他很自信。
“奥格瑞姆!”一个声音喊到,奥格瑞姆回过头,看着声音的方向,刺眼的阳光让他看不清,他眨了一下眼睛,就在这一刻,一柄仗余的长矛刺入了他的后背。
“我刺中他了,那个最卑鄙的兽人,奥格瑞姆!”奥格瑞姆看清了,是个骑士,他的马没有任何的装饰,似乎他跑来就是为了这次偷袭。奥格瑞姆晃了一下,他看到了胸前露出的矛头。昂看到了,托尔甘看到了,莫哥林看到了,人族卫兵也看到了。他们停下了战斗,这个区域的战斗停止了,他们都在注视着奥格瑞姆。这种沉寂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迅速的蔓延。兽人,人类,似乎都忘记了他们仍在战斗。
时间凝固了,空气禁锢了,他们似乎忘记了两支军队正在血腥的屠杀,他们都停下来,像看圣景一样,看着大酋长,看着伟大的奥格瑞姆,看着他慢慢的倒下,奥格瑞姆晃了几下,重重的,慢慢的,向后面倒去,像山一样,碰的一声,整个阿拉西回荡着这碰的声音,山谷,河流,湖泊,都在回荡,砰!砰!兽人们惊呆了,他们所到之处,没有任何奴隶营可以阻止,奥格瑞姆,萨尔,冲锋在前,兽人们似乎习惯的看着他们的酋长作战的身影,在他们的眼中,那是一种象征,一种旗帜!只要他在,他们就不会被任何力量所阻止!他们习惯看到奥格瑞姆倒下后瞬间跃起来,而现在,奥格瑞姆倒下了。静静的躺着。
兽人们无法相信这个现实,他们伟大的酋长,那个带领他们所向无敌的酋长倒下了?一种依托,一种信仰就这样失去了,伟大的奥格瑞姆死了。
人族相信这个事实的过程明显比兽族快,5分钟吧!最多5分钟,人类卫兵欢呼起来,“奥格瑞姆死了,兽人们完蛋了,杀光他们,杀光他们,他们完了,奥格瑞姆死了,那个首领,奥格瑞姆,死了!冲啊!”
兽人大军没有任何意识,他们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他们仍旧看着大酋长倒下的地方,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该哭泣,只是愣愣的。任由着阿拉西的卫兵把兵刃砸在他们头上。
最先反映过来的是萨尔,他迅速从大酋长倒下的过程中清醒过来,“洛-克-嗒!”他高喊着,这声音压过了所有阿拉西的卫兵,震醒了在场每个兽人的心灵,“为了大酋长,为了收容所里的同胞,洛-克-嗒!”兽人们猛然间醒悟过来,他们像又一次喝了狂热之血,血灌瞳仁,他们顶着阿拉西卫兵们锋利的武器,继续前进着!
昂也醒悟了,他听到了萨尔的高喊,他的目光从大酋长身上移开了,一把马刀正好落下,他迎着他,举起了自己的斧子,他狂怒着,狂怒着,砍翻那个骑士。但是他的朋友中只有他醒悟了,托尔甘仍旧站在酋长的旁边,呆立着,莫哥林也丝毫没有看到阿拉西卫兵砍向他的剑。“托尔甘,莫哥林!”昂高喊到。没有任何反映,一个骑士已经把长矛刺向了托尔甘!瞬间,也就是瞬间,昂没有办法做出别的选择,他把手中的盾牌抛向了砍向莫哥林的长剑,身子一个鱼越,扑向了托尔甘,莫哥林终于醒悟过来,借着昂的盾牌挡住了骑士视线的机会,他用手中的斧子砍下了那个骑士的头。与此同时,托尔甘也被昂扑倒了,他躲过了卫兵的长矛,昂却是没有躲过,那东西从他的左肋穿进右肋穿出。
“昂!”托尔甘傻了,莫哥林冲了上来,扶助即将倒下的昂。昂看着那个骑士,他忍着疼痛,他红着双眼,他用了生平最后的力气,把巨斧扔了出去。也许那个骑士没有想到,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竟没有丝毫的反抗,骑士落马了!昂也摔倒了!
“昂!”托尔甘爬过来,看着自己的朋友,看着昂,哭着,“我的兄弟!”他说不出任何话。
大酋长还没有断气,他看到了一切,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用了最后的生命完成了对两个朋友的拯救,现在,他也要死了!兽人大军冲了过来。
“昂!”奥格瑞姆喊到!
“大酋长!”昂声音已经有些微弱。那武器还在他的身体里。莫哥林,托尔甘蹲在旁边。美丽的世界,美丽的阿拉西,大酋长握住昂的手,两个兽人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地上。兽人的大军继续冲锋。
“你是一个勇敢的孩子!”奥格瑞姆慢慢的说道。这个孩子冲动,强壮,野蛮,勇敢,他有许多优点,他也有许多缺点,但是他才20岁,他不应该死去,他的生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结束,如果兽人还在德拉诺,他不会死,如果兽人没有被奴役,他也不会死,如果,只是如果。。。。。。,奥格瑞姆想哭,不是为自己,是为了这可怜的孩子。
“大酋。。。长,我想。。见。。妈妈。。。。我。。想。。见。。。妈。。。妈。。。。”昂说了生命里最后一句话。。。。奥格瑞姆哭了,托尔甘哭了,莫哥林也哭了。强悍的昂,德拉诺家族的大儿子,生命结束的时候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战斗结束了,兽人又一次获胜,但这一次没有人欢呼,没有人庆祝。。。。
回到营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好多兽人的孩子在门口等他们的家人,布尔也不例外。队伍无精打采,他看到了托尔甘,看到了莫哥林,但是,没有看到他的哥哥。布尔跑上去,“托尔甘,我哥哥呢!”
托尔甘红着眼睛,看着布尔,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眼眶内的泪水,那晶莹的液体,瞬间布满了脸夹,布尔像是知道什么似的,飞也似的跑了。
布尔回家的时候,家里站着好多人,大酋长萨尔,老萨满德雷克萨尔,萨鲁格,还有哥哥的两个朋友,莫哥林,托尔甘,母亲半伏着身子,正在为担架上的昂帮着绷带,以前每次战斗回来,老兽人的妻子总是为儿子帮绷带的,不同的只是原来她能听到昂一边皱着眉头一边说着故事,这一次没有,昂静静的躺着,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像是睡着了,绷带打了一圈又一圈,母亲仍旧是那么一丝不苟,仍旧是那么轻巧,似乎怕惊醒熟睡的儿子。在场的人无不落泪,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打断母亲的动作,时间过了许久。母亲终于打完了绷带。慢慢的坐在椅子上,两只眼睛依然注视着担架上的儿子。她没有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这样坐着,许久许久。。。。。
大酋长萨尔,老萨满德雷克萨尔,萨鲁格,离开了昂的帐篷,他们没有办法说任何话,他们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离开昂的帐篷已经很远,一个年轻的兽人跑了过来,“酋长,我要加入军队!”
萨尔回头看了一眼,是玛斯特,是昂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