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我站在丹莫罗外,呼啸的寒风从耳边吹过,宽大的法师袍伴着雪花飞舞,我望着自己苍白的手掌,近乎透明的皮肤下见不到一丝温热的血液流动迹象。
是的,我是一名亡灵,尽管现在的外表看上去跟普通的男性人类没什么两样,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是隐居在尘泥沼泽的巫师瑟琳娜给我的秘药在起作用。这位天才巫师的药剂使我能够在2个小时内以人类的外表行动,正是这种神奇的魔法使得我能安然站在黄昏的铁炉堡门口、丹莫罗之颠,俯瞰寒风中的雪白大地。
我握起拳头,又慢慢松开,冰冷的手心没有一丝一毫温暖,相对四周穿着厚重外套的联盟们而言,我的衣服简直单薄得可怜,但我却感觉不到北风的刺骨,因为此刻我的心,比起奥特兰克山谷终年不化的冰雪还要寒冷……
是啊,一切的夙因,都从那日安其拉神庙开始——
那是我第一次参加安其拉神庙的战斗,站在气势恢弘的沙之城——安其拉门口,我的内心忐忑不安,握着碧空之歌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毕竟,在这高难度的副本里面,一点小小的疏忽就可能送掉自己、乃至整团战友的性命。
团里的其他人都在作战前准备,战士们正检查自己的防御装备,看看是否有所遗漏;盗贼们忙着给武器上毒,在他们精心的料理下,一把把匕首发着闪亮的青光;牧师则在排队向团长领取各种法力药水,以应付长时间的作战;术士或者做治疗石或者拉人,忙得不亦乐乎……
我咽了咽口水,无措地看向豪挥东月,他正站在巨大的白色科多兽边,侧头和团队LEADER——豪挥银河系商讨战术。
像是意识到我的眼光,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对银河系低声嘱咐几句,便向我的方向走来。
“别紧张。”他拍拍我的肩膀,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有什么问题尽管请教南月。”
他指向对面正坐在骷髅战马上打瞌睡的亡灵法师,“呃……虽然南月平时懒散地很……但是,法师里数他的战斗经验最丰富了。”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那名因为打盹而差点从马上摔下来的缺下巴亡灵,这位名为豪挥南月的资深法师,有着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突然梦游的习惯,正如诗云:“小山排挞送晴岚,一枕熏风睡正酣。”
尽管如此,我还是对东月报以最灿烂的微笑:“谢谢噢,我会注意的!”心中对他的感激溢于言表。
见到我的笑靥,眼前的牛头人像是突然窘迫起来,他深黑色的脸颊上升起了可疑的红晕,东月用手抓抓头上的毛发,然后结结巴巴地道:“那么……我、我去和银河、继续谈事情了。”
我微笑着点头,目送他离去,发呆中,肩膀突然被人狠狠拍了一下。
“哇!”我惊地跳了起来,转头看到我们的MT大人——牛头战士炮灰促狭的笑脸:
“看什么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罗~~~”炮灰用他穿着厚重愤怒铠甲的手拍了拍我的后背,力道之大差点害我的浑身骨头散架。
“你去死!”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样,这家伙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啊?被他那狗熊似的胳膊一撞,连黑翼之巢的耐法里奥都得吐血500CC,何况身材苗条又显得过分骨感的我?
“哎呀,我死了你怎么舍得啊?”炮灰继续露出他的无赖笑脸,没错,就是这副仿佛写着“你丫的快来扁我呀”欠揍表情,使得所有副本的所有BOSS都像他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的冤家下辈子的情敌一样死命追着他砍,MT的重担自然而然由这名牛头人战士一肩挑起了。
见我举起碧空之歌作出磨刀霍霍向猪羊的起手势后,炮灰赶紧转换了口气,用骗死人不偿命的专业语气对我说:“卡加,速度做面包啦,我要2组,偶尔也得替1队治疗省点力气嘛。”
我白了他一眼,将单手剑收回剑鞘,然后开始施法专心做我的魔法面包,心中开始幻想在这面包里放泻药会有什么美妙结果。
正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隐约听见有人用兽人语高喊着:“有联盟!!备战!!速度备战!!!”
炮灰迅速跃上一边的坐骑,轻佻的面色一变,取而代之的是MT专用的坚毅表情,他抽出背后的逐风者之剑,低喊了声:“稳住!我来了!!!”随即冲向前去。
联盟?我的手微微一抖,将做好的魔法面包放入行囊,轻灵的身姿轻轻一跃,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人已稳稳当当坐于科多兽之上。
我看了眼依旧在马上打着瞌睡的豪挥南月,在这样的骚动下还能保持如此完美的“睡姿”,不愧是公会第一的梦游神啊!
我叹了口气,双腿一夹,科多跟着人群涌向前方。
联盟人数并不多,似乎是前往安其拉神庙的后续部队,在我赶到的第一线的时候,除了一名猎人,其他人都已经被好战的队友解决了。
这是名暗夜猎人,他有着一双发着金色微光的亮眸,一头雪白长发用束额挽在脑后,金色束额后是细长的耳朵。站在包围群中的他面无惧色,冠玉般的脸上露出几分凛然之气。只是嘴角那丝猩红的血痕,显示出他在激战中负伤不浅。
“那是谁?”我低声问身边的亡灵贼,傲气撇撇嘴,依旧是那副孤傲的招牌表情:
“不知道,像是Quit的朋友。”
朋友?
我十分吃惊!!!
要知道,联盟和部落是宿命的敌人,不同种族之间的仇恨使得我们互相厮杀,连绵的战火延续千年不绝!
而眼前这名高佻的精灵,竟然是我们公会最为沉默寡言的兽人战士Quit的朋友?
“据说他们是在一场共同对抗费伍德森林熊怪的战斗中结识的,Quit似乎很喜欢这名猎人的直爽个性。”旁边的刺杀之神插嘴道,素来爱好热闹的他,似乎对这种小道消息格外敏感。
半晌,Quit低沉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他指着被包围住的猎人道:“他,我朋友。能不能放他一马?”
所有人都看向我们的首领——豪挥东月。东月皱了皱眉,在这样的情况下轻易放走敌人,这实在不是部落的作风。但是,他看了眼Quit有些焦虑的表情,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在得到首领的示意后,所有人自动让出一条道来,那名猎人见状微微一愣,明白我们的意图后,他却并没有走,反而大笑几声,用手指指地上其他联盟的尸体,然后向Quit摇摇头,握紧了手中兵刃,向他的老朋友作出挑战的姿势。
“哼,倒是条汉子。”傲气低低哼了一声,然后将兵器收回腰间,转身离去。
“啊?怎么了?”我疑惑地看着傲气离开的方向,不懂他的意思。
“这猎人不错啊。”刺杀之神露出一副英雄惜英雄的表情,尽管这表情和他委琐的脸一点也不衬,“他是表示要和自己的战友同进同退,绝不一人逃跑的意思,看他样子,似乎想和Quit决斗呢。”
“和Quit决斗?”我看着场中负伤的精灵,落日的余晖映照着他的身影,使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深邃。
在受伤不浅的情况下和高督战士战士决斗?“他根本没有胜算啊?”我问道。
“笨哪!”刺杀之神看我一眼,“难道你没看出来吗?他根本没有要赢的意思,只不过想死在朋友手下罢了。”
Quit显然有些犹豫,他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才好,但猎人丝毫不给他思考的时间,手握兵刃如风一般疾掠而来!
Quit反射性地握斧一挡:“你!”抬头看去,发现精灵猎人早已翻身跳到自己身后,末日之驱破空舞动。
Quit咬咬牙,心中明白他的意思,他低吼一声,飞速转身,高阶督军的战斧迎面挥去,旋即和猎人战成一团。
“走了,该准备副本了。”刺杀之神一把拉过我,牵马向回走去,“女生还是不要看流血场面比较好。”
我呆呆地望着在沙土飞扬的平台上奋力战斗的两人,安其拉大门石拱在他们身上投下巨大的阴影,伴着呼啸而过的沙尘,给这场赌命之战平添几分悲壮气息。
在Quit越来越快的攻势中,负伤的猎人显然开始落于下风,但即便是在这样的形势下、在自己的生死关头,暗夜精灵依旧是一副儒雅温和的表情,只是有些踉跄的身形使他有如悲剧的英雄,渐渐走向生命尽头。
我还想再看,却被刺杀之神拉出人群,在策马离去的那一刹那,我听见Quit用从未有过的悲痛声音大喊:“威索杰!!!”
原来,他的名字叫威索杰。
第二次见他,也是在希利苏斯。
我躲在一块大石背后,低低喘着气。
右脚传来入骨的痛楚,我抽了口冷气,开始懊悔自己的不小心。
来希利苏斯做任务的我,竟然碰上了在这片沙漠里四处游荡的暮光预言者,在杀死了精英怪预言者后,我的右脚也受了伤,现在根本寸步难行。
我握紧脚踝,想要缓解痛苦的感觉,心中开始担心暮光预言者的随从们会发现我的藏身之处。
重伤在身的我,绝对不会是愤怒的暮光信徒的对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的右脚开始麻木起来,我看了眼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忧虑:一旦天色完全变黑,那么在夜月下出没的野兽必然会循着血腥味将我四分五裂!
这时,石头后突然传来轻巧的脚步声。我微微一愣,迅速握起碧空之歌,想要面对这意外的敌人。
脚步在我身侧停了下来,我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淡金色的眼眸,威索杰!!!我几乎大叫出声。但随即又暗自为自己的吃惊感到好笑,死亡后通过高阶牧师之手复活,在艾泽拉斯大陆上并不是什么奇事。我看了眼他的公会徽章,相信光明传说里这等功力的牧师不在少数。
握紧了身后的武器,现在我所要思考的不是他怎么会复活,而是如何在负伤的情况下,从这名联盟猎人手里逃脱。
威索杰看了我一眼,然后蹲下身来,不理会我眼中的敌意,径直用手抓住我的右脚踝。
“痛!”我低叫出声,长剑如灵蛇般挥舞而出,在傲气和刺杀之神的教导下,身为法师的我对于剑术也颇有研究,而且相信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偷袭应该不会失手。
谁知眼前的精灵头也没抬,只用左手两根手指夹住我的长剑,顺势向后一拉,便将碧空夺了过去。他抬头看看我,温和的眸子里闪着点点金光,在黄昏的天色中,仿佛星辰般优雅迷人。
我放松下来,像这样一名充满平和的精灵,谁也不会认为他怀有恶意,我略带防备地看着他,不解他的意图。
威索杰半蹲在我身旁,从行囊里掏出几个奇怪的瓶子,在一番捣鼓之后,终于将我的脚踝包扎完毕。
我看着他熟练的动作,这名精灵猎人一定也是个优秀的医师,我注意到他身边那头呜呜叫的可爱小狼,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恩,也许还是个兽医。
在猎人将我送回要塞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我看着路灯下他远去的身影,心中突然怀念起森林的气息。
对于我们被遗忘的一族而言,绿色的森林、明媚的阳光应该是我们最痛恨的东西,但如今,我却开始渐渐喜欢上这些事物来,只因为他——那名有着森林之气的精灵,以及他温柔如风的眼眸……
第三次见他,是在今天,联盟领地铁炉堡之中。
我握着用仓库里所有魔法碎片换来的秘药,心中开始为自己疯狂而又大胆的行动感到吃惊。
丹莫罗山脚下的树丛都已被白雪覆盖,皑皑大地上一片洁白。亡灵的躯体使得我在这冰天雪地中依旧行动自如,我再次看了眼山顶巍峨的矮人之都——铁炉堡,鼓起勇气喝下了手中秘药。
一股热浪从食管滑入腹中,随即向四肢奔腾!骨骼和肌肉的重组发出吱吱响声,令我疼痛难忍!
我咬着牙,看着原本只有一层薄皮的双手变得宽大、厚实,一点点肌肉挣扎着从皮下挤出来,渐渐地,我的体型也变高大起来,几分钟后,我望着湖面倒影,满意地看到一名俊逸人类男子向我微笑。
不久,我在铁炉堡光明传说公会探听到他的下落,第一次进入这座联盟城市的我,并没有为四周与部落迥异的建筑而感动新奇,心中只是充满着想要再见他的愿望。
半小时后,我在酒吧找到了他。那名多少次在我梦寐中出现的精灵,此时没有穿那身淡红色锁甲,而是一袭白袍,长长的白发用一个金冠挽起,两条鬓发披散在肩,说不出的写意潇洒。
我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不动声色地坐到他对面,装作看菜单的样子,一边偷偷观察他的举动。
多少次想象过我们再次相遇的画面,多少次在心中演练见面时的台词,到了临场,我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呆呆坐在那里,让头脑中的思绪沸腾。
威索杰正在和一名侏儒法师聊天,通过魔法变身的我,听得懂他们正用通用语交谈。
“智者萨鲁曼,听说你最近又去了奥格瑞玛向部落挑战?”猎人温和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唔……”智者萨鲁曼灌下一口矮人烈酒,点头道,“不错。嘿,你真不知道,那奥格瑞玛真是壮观!门口的平原一望无际啊!着实是个决斗的好地方!!哈哈~~~改天你也该去试试。”
“我就算了。你知道的,我素不喜战斗。”威索杰浅浅一笑,茗了口香茶,继续道,“还有,你偶尔也该克制下酒瘾,对身体不好。”
智者萨鲁曼耸耸肩,微红的鼻子显示出几分醉意:“天哪,要是哪天丹莫罗的积雪全部化光,那我还会考虑你的这个提议!”要他不喝酒,简直比要了他命还难过。
威索杰皱起眉头,似乎不能苟同老朋友的嗜好:“我上次给你的那些药水用完没?”
“噢!那些治疗药水啊?让我想想……”侏儒用他小不点似的左手骚着脑袋,一边回忆自己杂乱仓库里的物品,“恩……似乎还有一组多的样子,噢!见鬼!!一组也没了!似乎在昨天的阿拉希盆地真杀中把它们全用光了……是的,全用光了……”
威索杰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讶,尽管深刻了解这位好友的好战,但他也想不到他竟然能在短短三天内将10组治疗药水全部耗尽!这可是他一个月的用量啊!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既然已经用完了,那么我明天再帮你做吧。”
“哈哈!!”智者萨鲁曼用小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本来是想拍肩膀的,由于人矮,只好作罢),“好家伙,那我的辉煌战绩就要拜托你了!!!”
说完,他看了眼墙壁上的地精时钟,突然惊叫起来:“天哪!已经5半了!又到老时间了……看来我该走啦。药水就发我邮箱好了,恩,就这样吧!下次见~~”说完,侏儒法师如跳蚤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风风火火抓起桌子上的酒壶,打了声招呼便从桌边溜走了。
酒馆顿时安静下来,已经是晚餐时间,客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我紧张地握着手中酒水单,用眼角余光瞥着猎人。
威索杰喝了口茶,双眼看向我死死拽着酒水单的手,低声道:“朋友,第一次来铁炉堡?”
我愣住了,往左右张望了下,半天才发现他是在跟我说话,于是赶紧回答:“啊……是、是啊……”声音由于紧张而有些颤抖。
猎人微微地笑了,他接过我手中的酒水单瞥了一眼,然后向酒保喊道:“一杯香草茶。”
接着放下单子,笑着对我说:“我请客,喝茶有益健康。”
我呆了一下,接过酒保递来的香茶小啜起来,一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扮,想必是这身破旧的法师袍让我看起来像初来乍到的流浪者吧?
威索杰似乎看出了我的紧张,于是用温和的口吻向我介绍铁炉堡种种风情。在他温柔的目光注视下,我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只是紧紧盯着他金色的眼眸,沉溺在点点星辰之中……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娇喝:“威,对不起,我迟到了。”我这才回过神来,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女精灵这向这里跑来,她雪白的脸上挂着细汗,紫色的发丝贴在额头,一边跑向威索杰,一边微喘不已。
“没事的,橘。下次别跑那么快。”威索杰向她露出无边温柔的微笑,一边用手拂去她额头的汗珠,一边低声安慰道,“反正我也不急,正好品品这里的香茶。”
“不行啊,今天不是要去探望光明大婶吗?她还叫我们一起去她家吃晚餐,如果去慢了可不好。”恋橘接过威索杰递上的香茶,轻轻喝了口,慢慢缓过气来,一边拉起他的手,有些焦急地道,“快,我们走吧。犯众淹他们已经在门口等了。”
威索杰点点头,将一枚硬币放到桌上,指着我对酒保说了句:“他的帐一起算了。”然后抱歉地看向我:“我先走了,有空下次再聊。”
说完,便和恋橘携手而去……
我站在丹莫罗之颠,任由狂风肆虐。
我看着自己的手心,里面没有一丝一毫血液流动的痕迹,即便化身成了人类,我的身体内依旧找不到生命的迹象。
我看着脚下苍白的丛林,心中为自己的幼稚感到可笑。
是呵,像他那样优秀的男人,身边必然已经有能与之相衬的佳丽相随了吧……只不过,抱着愚蠢的幻想的我不曾也不愿设想这样一个结局……
寒风吹过我的身躯,体内的药效渐渐褪去,肌肉和骨架萎缩的声音开始传来,我没有理会周围联盟的惊叫,只身走向悬崖。
眼前是一片苍白的大地,鹅毛般纷飞的雪花四散飘舞,美得宛如人间仙境,也更加突显出我枯瘦佝偻的丑态。
据说这种秘药是巫师瑟琳娜按照她曾经爱上的人类外貌所作,迟暮之年的亡灵巫师,在自己幽暗的地下炼金房制造这种药的时候,脑中出现的,是否也是这样一副如画的风景呢?
身后传来联盟的脚步声,我凄楚一笑,纵身跳下悬崖,眼中溢出的温热化作寒风中破碎的血色冰晶……
部落和联盟,始终是不可能的——正如我眼中的血泪,永远不能化为精灵纯洁的水晶泪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