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里奥沿着蜿蜒的小径骑马回家路上,一千种不同的思绪涌进他的意识。他考虑着在自己的土地上给这个兽人提供庇护是不是个错误。然而,他话已经说了,他就该保证那个兽人的藏身之处安全。无论发生其他什么事,荣誉约束他去保护老兽人防止受到迫害就是那样。
当他骑回来进入城堡的马厩的时候,都快到黄昏了。疲倦地,提里奥把他的缰绳递给管马厩的小马倌,然后向里走去。他现在就像睡觉然后在脑子里梳理一下当天的事。当他伸手去够去厨房的门把手的时候,一只强壮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提里奥抬头看,发现巴尔瑟斯挡住了他的路。年轻人的眼睛里闪着光,这让提里奥觉得很不自在。
“老爷,”巴尔瑟斯开始冷冷地说,“我们得立刻谈谈。”
提里奥沮丧地叹着气。“我累坏了, 巴尔瑟斯。要是你愿意,我们可以早上再聊。”
巴尔瑟斯 的手抓得更紧了。“我觉得你还没明白,老爷。你看,我知道你今天去了哪儿,”年轻的圣骑士说着。他的眼睛一下都不眨,目光深深无情地紧扣住 提里奥。提里奥琢磨着是不是阿尔顿背弃了他,讲出了他出行的事。不。阿尔顿一向有忠心。
“我清楚你知道在壁炉堡有兽人,提里奥。从你眼睛里我就看出来了。我祈求,为你的所作所为,你并没有掩盖掉所有相关的信息。”
提里奥毛都立起来了。他能对付这年轻人的傲慢,但他不能在自己的家就受到一个极度狂热的男孩的威胁。
“我以前跟你说了,巴尔瑟斯。你称呼我的时候要带着适当的尊敬,”提里奥相当生气地说着。
“对于你所关心的事,我已经判断出我的遭遇是一次孤立事件。就现在来讲,你只需要知道这么多。我建议你忘了这事,让这事消停下去。现在放开我的手,在我真生气之前让我过去。”
慢慢地,巴尔瑟斯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他那像穿刺一般的目光一直就没离开提里奥。老圣骑士转身粗率地进了城堡。
一人站在那里,巴尔瑟斯沮丧地阴着脸。
“还没结束,老爷,”年轻的圣骑士对自己嘶嘶地说,握紧了他的拳头。“这事显然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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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里奥到他自己的私人房间里去。他很讲究地卸下铠甲,把战锤放回到壁炉架上。他进了卧室,重重地倒在床上。在这世上他想要的就是睡上几个小时。他脑袋刚碰上长毛绒枕头,卡兰达拉就进来了。她很惊讶于在这里看见他。
“哦,你回来拉,”她甜蜜地说。“早上你跑哪儿去了,提里奥?我问了阿尔顿,不过他什么也不说。”她的声音充满了关心。
提里奥紧张了。他可不想谈关于兽人的事。他已经说了要保证伊崔格的藏身之处安全,最终他想到对于他的行踪还是被迫要向妻子撒谎。不过,看着她的眼睛,提里奥敢说,她不会勉强接受任何事情,除非告诉她整个故事。
“我去检查我发现兽人的地方了,卡兰达拉。我需要确认在我的土地上是不是有更多的兽人,”他说,带着点暴躁。“我想一个人去,所以我告诉阿尔顿不要和任何人谈起这事。”
卡兰达拉皱起眉头,把胳膊交叉在胸前。每次他让她不高兴的时候,她都那样。
“你打完架刚几天就又一个人跑出去了?你怎么能这么蛮干,提里奥?你想要证明什么呢?你可不再像你年轻那会儿那样了!”她性急地说着。
提里奥畏惧着。先是巴尔瑟斯然后又是她老婆。“我当兵的年头比你活的时间还长,姑娘!我唯一需要你做的就是去听一堂课,学学怎么把我的家务做好!”他咆哮着。
提里奥很少对她那样说话,看他这样子, 卡兰达拉也真的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决定需要战略性地转移话题以挽救这次对话。
“你找到你一直想要找的了么?”她问,尽量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无辜。
提里奥促使自己冷静下来,不过他知道这条新问题还是不会让她停下来。“是的,找着了,”他用平稳的语调说着。“我相信我的遭遇是一次孤立事件,并且不会由兽人而产生什么值得恐惧的。”
卡兰达拉高兴起来,在床上坐到他旁边。她抓着他的手。“我放心啦。这就好了,提里奥,但是你怎么能那么确定呢?”她问。
提里奥的心一沉。他不想向她撒谎。“我不能告诉你,我的爱,”他温柔地说着。
“为什么不能?有什么好怕的,就像你说的,那么告诉我不成什么问题,不是吗?”她问。在她的话里有些东西听来刺痛。
“这事关荣誉,卡兰达拉。我不能告诉你,”他重复着。
猛然地,卡兰达拉把手扯向一边,从床上站起来。提里奥心里已经有点准备应对从她眼睛里迸发出来的雷光弹。
“荣誉。你总是把自己扯到那上面,提里奥!你就和那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巴尔瑟斯一样让人生气!你那珍贵的荣誉对你来说真的比你自己的老婆还要重要吗?”她用手捂住脸,看样子马上要哭出来。
“你不会明白的,我的爱。我是一位圣骑士。有很多事情指望我……”他说,他的声音减弱了。在他的语调里有一种不寻常的自怜的口气。
卡兰达拉把手从脸上拿开,尽力克制自己不去打他。
“你是说得对,我不明白!但是我知道有什么事情指望你,”她喊着,眼泪开始从她变红的脸上流下。“你被指望着行为像我的丈夫,并且不会努力对我掩饰你的愚蠢的小秘密,就如同我还是个梳辫子的小姑娘那样!你被指望着行为像一个负责任的领主,而不是一个人出去闲逛,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当她开始抽泣的时候, 提里奥把眼睛看向一边。“你该小心谨慎并且一直活着,这样我们的儿子就不会长大的时候没有父亲,”她说完了。
提里奥站起来抱着她。“我知道,我最亲爱的。我冒了不该冒的险。不过你已经对此很信任我了,卡兰达拉。一切都会好的,”他安慰地对她说。
她擦着流出来的眼泪,看着她老公的脸。她想努力相信他的看法。她打算更多地向他讲,此时一阵轻轻的拖着脚走步的声音传来,泰兰进屋来了。
提里奥和卡兰达拉看向门那里,看见他们目光朦胧的儿子在他们前边站着。明显地,他们的争吵把儿子吵醒了。
“你们俩在打架么?”男孩很小心地问,他的眼睛里闪耀出关心。
提里奥走上去把男孩抱进怀里。“没有,儿子,你的母亲只是担心兽人,就这样,”他安慰地说。
泰兰看起来想了一会儿。“爸爸,兽人像大家说的那样卑劣残忍吗?”男孩问道。
提里奥对这样一个直接的问题毫无准备。他考虑着揭示与伊崔格的对话,惊讶于自己不再这么确信了。他肯定不想对他儿子撒谎。
后代们肯定还有些希望。
“好吧,儿子,这回答起来很难,”他慢慢说着。他和泰兰互相注视着,提里奥没看见卡兰达拉怀疑的看着他。男孩专注地听着,他父亲继续道。“我觉得有些兽人会是好人。他们只是很难见到,就是这样,”提里奥温和地说。
卡兰达拉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那衰退了的愤怒又向她涌回来。
“真的吗,爸爸?”泰兰问道。
“我这么觉得,”提里奥回答道。“有时我们需要留意自己是不是过快地判断别人,儿子。”
男孩看来对这回答很满意。卡兰达拉可不是。可以不管其他的,但是她如果让提里奥对孩子的脑袋灌输这种无稽之谈,她会遭诅咒的。
“别对他谈那些!”她咝咝地说着。“兽人是没脑子的野兽,他们都该被猎杀弄死!你怎么可以,在明知道他们对我们的世界的所作所为后,还那么讲!你脑子进什么了,提里奥?”她喊着,从他怀里把泰兰夺过来。感觉到了她的愤怒,孩子开始哭起来。当她转身离开时深情地捋着他的头发。“别担心,宝贝,”她说,“你的父亲只是累了。我们让他休息吧,好吗?”她说着,迅速地离开了屋,甚至没有转身向提里奥道晚安。
留下一个人,提里奥走到一个装饰华丽的吧台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葡萄酒。深啜了一口,他沉重地坐下惊讶于整个世界这么快就完全颠倒过来了
壁炉堡 里安静地过了2天。原先大家推测的兽人威胁论的流言现在已经大幅消退。提里奥感觉轻松多了,沉思着他觉得好像能把整个事情永久地掩盖起来。只要伊崔格远离大家,提里奥就可以不必再考虑采取行动,背叛他对老兽人的誓言。他很惊讶地发现巴尔瑟斯这几天来对这事情一直保持安静。尽管年轻的圣骑士保持安静,提里奥仍旧感觉到,只要巴尔瑟斯还怀疑在壁炉堡有兽人,他就不会歇一下的。
在他没有预料到的闲暇之后,提里奥渐渐转回了他作为一个地方管理者的角色,带着那么点悠闲。有些单一,有些让人厌倦,有些官僚政治的办公室工作,有利于他暂时不再想伊崔格的事,还有他们命中注定的邂逅。他把他能找到的私人时间都用来陪泰兰和卡兰达拉。令人惊讶的是,老婆好像忘了他们头天晚上的争吵。她像她往常那样情绪极好,一次也没有再开始提及兽人的话题。提里奥对这份祥和谢天谢地。在这刚过去的星期之后,他就已经得到了足够的兴奋与危险。
太阳挂在水晶蓝的天空正中,提里奥坐在一个大阳台上,俯视着城堡的马厩和骑兵用的畜栏。建在城堡庭院的后部,这阳台提供了一个惊人的视野,这儿能看见远方气势非凡的冰雪覆盖的奥特兰克群峰。他正观看的时候,在他下边挺远的兽栏那里,卡兰达拉牵着一头矮而白的小马,一圈一圈地走着圆圈。马背上坐着泰兰,他明显是在享受着生命中的快乐时光。孩子笑着,愉快地来回甩着他的小胳膊,要他的妈妈走得再快些,再快些。卡兰达拉对她的儿子笑着,不断地提醒他两只手都要抓住小马的鬃毛。
提里奥专心地注视着他们俩。他们是他的世界的中心,也是他所有快乐的源泉。他不能舍弃他们。他用了很长时间仔细地想着卡兰达拉在他们吵得正凶的时候对他说的话。也许他的荣誉最终是个自私的东西,他沉思着。不过就算如此,那也是他自己完整整体的一部分。这是他的特征,就如同他自己的脸那样清晰。作为一名圣骑士他不能,也不会把它离手舍弃。一切都依赖于它。他只是希望它不会再度介于他和他心爱的人之间。
阿尔顿的重靴在阳台的石头地面上大声地叮当而过。守卫队长大步流星来到提里奥身后,简单地鞠躬。提里奥注意到阿尔顿已经喘不过气来。明显地,忠诚的队长是玩命跑过来找他的。提里奥站起来向这比他年轻的人行礼。他看到阿尔顿的脸拉长而苍白。
“怎么了,阿尔顿?你为什么这么慌张?”
队长尽力控制呼吸。“我在到处找你,老爷,”阿尔顿说话带着粗糙的语调。“我们在大门那儿有客人了。”提里奥紧张起来。在短促的一瞬间,他害怕起最糟糕的事。当然了,有访客来城堡是再平常不过了。不过能让提里奥想象到的,能把阿尔顿弄成这副德行的,那就只能是一只兽人军队在攀登护城墙。
“什么访客?出了什么问题?”圣骑士紧张地问。
阿尔顿摇着头,大口喘气。“一位从斯塔索姆来的特使,老爷。大领主达索汉特地到来,带着一整支编制团的护卫。他想立刻和您对话。”
提里奥 下巴都掉了。大领主达索汉,跑这儿来?他想弄明白。大领主可不光是他的直属上司,也是他最老的朋友之一。达索汉是个了不起的领导者,也是个重视荣誉的战士。在战争期间,他和 提里奥都互相救过对方的命。由于他们各自不断增加的责任,两位朋友已经多年没有见过面了。为什么大领主会从该省区的首都特地冒险前来,而且毫无通报的来访,还带着这么大一支护卫军?一阵爆发出来的恐慌涌遍提里奥的全身。达索汉知道了兽人的事。这是他来访的唯一解释,提里奥 断定。他知道肯定是巴尔瑟斯通报了大领主他最近与伊崔格的会面。提里奥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他安慰地轻拍着阿尔顿的肩膀,瞥了一眼在下边的他的老婆和儿子,就大步走出去,向着主城门方向去了。
大领主赛伊达?达索汉 有着给人深刻印象的形象。他站着时几乎达到六呎还要再加半呎那么高,穿着他那华丽的闪光的护甲,更显得耀眼。一件镶金边的中灰蓝色的披风盖在他宽大的肩膀上,像帝王那样在他身后飘动起来。他上年纪的样子是常年的战斗和冲突留下的痕迹。他的均匀剪短的头发和整齐地修剪的胡须已经变灰,但是,他那穿刺一般的蓝色目光闪耀着活力与强劲,掩饰着他的过去。
一看见提里奥来了,达索汉严峻的表情展开了,他裂开嘴笑着。他大步向前紧紧抱住了他的朋友。提里奥就觉得空气从他肺里跑了出来。力大的达索汉几乎把他从地上抬起。达索汉露出一个深深的,胸围宽大的笑。
“提里奥,我的朋友,真高兴看见你。多长时间啦,四年?”达索汉问道。他放开提里奥,圣骑士正式地挺直站着。
“准确的说是差不多4年,大人,”提里奥回复道。
达索汉 嘻嘻地笑,拍着他的背,几乎把提里奥弄个踉跄。“我们不要上来就总是说‘我的大人’之类的废话!现在还活着的人很少还记得我还是鼻子老流鼻涕的小鬼时候的样子,而你是其中之一。我们就在这的平地上,你和我,”达索汉幽默地说着。提里奥强迫自己放松,回以微笑。
“那么你就随便些,赛伊达。”他用他的手拍了拍这位高个儿男人的护肩甲。“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他热情地说。尽管达索汉的行为风度就像他以前那样让人熟悉而喧闹,他锐利的目光里还是有一丝关心。提里奥的目光越过他的朋友,看见成排成排的装甲步兵站在城堡墙外的平原上。他的心一沉。尽管他很高兴看到他的朋友,提里奥明白这么多兵的出现意味着有麻烦了。
“告诉我,赛伊达,为什么你出行不告诉我一声呢?要是知道你回来,我会给你准备一份大餐,”提里奥说道,尽量保持他的声音坦率而友善。
达索汉点点头,张开他的双手。“我为就这么闯进来道歉,提里奥,不过我们有紧急的事务要处理。我觉得我不得不尽快地过来一趟看看你。不过我们先待会儿再谈正事。你需要时间召集你的顾问们开个会,”他说话时附带着一种闷闷不乐的口气。
“有麻烦了,赛伊达?我们要打仗了?”提里奥 问道,不知道说其他什么好了。达索汉 用他锋利的目光盯着他,仔细看着他的表情。
“这就是我想要到这里来搞清楚的,提里奥,”他最后说。他并不清楚伊崔格的事,他推断。“现在,我很想看看你可爱的新娘和你的儿子,”达索汉 热情的说。“我很抱歉在他出生时候没来探访一下那小伙子。你知道怎么回事的。”
提里奥 点点头。“他是个好孩子,一个未来的圣骑士,”他有把握地说着。他感到汗珠从他眉毛上渗出。他尽力让自己镇定,动作自然。他觉得好像达索汉 看穿了他。当达索汉 猛然发出一阵痛快的笑的时候,他几乎跳了起来。
“对此我有点怀疑。我怀疑弗丁一家是不是会一直在那儿保卫洛丹伦和他的人民,”达索汉 说着,一边微笑。
提里奥 回以微笑,点着头,同时说,“我肯定是希望如此。”
几小时后,提里奥的顾问们集合到了议会厅。几个达索汉的高级副官也在。巴尔瑟斯,看起来对新来的人们感到兴奋,站在厅的靠后部,保持着安静。 大领主达索汉已经在桌子正向一边坐下,旁边是提里奥。屋子里的气氛有点紧张,出席的人都在推测着达索汉 来讨论的紧急情况。
“现在,那么,”达索汉 张嘴了,目光平视着提里奥。“我收到消息说在壁炉堡有兽人。现在的情形到底是什么样的?”他问。
提里奥 嗓子噎了一口,他的喉咙突然变干了。“大人,几天前,我遇到了一个兽人战士,”他说。“尽管我受了严重的伤,在我能杀了那个生物前我被击昏了。我回到了我们打斗的地方想看看那生物是不是还活着。并且,想弄清楚是不是还有其他此类生物在我的地界内。我的感觉让我相信这是一次孤立事件,没有其他兽人和他为伴,”提里奥 说完了。他正处于危险境地。他可不想对自己的上级撒谎。荣誉禁止那样做。
达索汉 向后靠在他的椅子上,摩擦着他的下巴,仔细考虑着提里奥 的回答。“那你就一个人自己去进行的调查?”达索汉 问道。
提里奥 点着头。“是的,大人。”
“很不幸你没有其他人和你一起为你的发现作证,提里奥。很明显的,你的侍从们没有和你共同分担你对当前形式的乐观评价。”达索汉 严肃地说着。提里奥紧绷着脸。他甚至不用去看房间后部的巴尔瑟斯,就能感到他沾沾自喜的满足感。
“圣骑士 巴尔瑟斯发给我这个事件的消息。他看来相信对这片土地的威胁远远比你估计的紧迫得多。我来就是要亲自弄清这片土地是不是处于危险之中,”大领主严厉地说。
提里奥 这时转头盯着巴尔瑟斯困惑的脸。对于年轻人的胆大妄为他尽力克制自己的怒气。他转回向达索汉。“赛伊达,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你肯定不怀疑我对这局势的判断吧?正直地说,年轻的巴尔瑟斯的行为明显是有意冒犯我在这片土地上的权威。他的热诚是值得钦佩的,不过让你为这样一点小事过分忧虑,至少可以说是使人困惑的!”
达索汉 把他的手放在提里奥的胳膊上让他冷静。
“提里奥,我总是相信你的判断。我从来没有置疑过你的荣耀或者权威,并且,我也不想从现在开始那么做。在一般的情况下,我不会介入像这样的一件事,但是特定的事件透露了出来,迫使我苛求地观察任何可能的兽人入侵。”
达索汉 身体前顷寻视着聚集到这来的顾问们的目光。“有一段时间,我们收到的报告说,在兽人中,出了一位新的爆发户似的酋长。明显地,这位年轻的 兽人急切地要让那些部族重整旗鼓,再度形成部落。尽管他们人不多,他的狂热的战士们已经以某种方式横行于很多有守卫的保护区了,并且看来要集聚更强的数量。联盟的高层认为我们现在处于紧急的状态。我告诉你们所有这些是想让你们明白我的动机。如果巴尔瑟斯的断言有哪一点是真的,那么绝对必要的,我们要为战争做准备,”他严肃地说。
受惊的顾问们开始相互谈论。达索汉 转身面向提里奥。“老朋友,带着应有的尊重,我不能单单依赖你的直觉。这个情况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提里奥 不愿相信地摇着他的头。他为自己做好准备,他知道马上会到来什么。
“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发洗刷林地,更可靠地确认兽人行动。提里奥,我想让你个人带我们去你遇到兽人的那个地方。如果那生物被找到了,我们带他回斯塔索姆 审问,”达索汉 说完了。
提里奥 的心沉了下来。现在没有出路了。他已经被明明白白地下了命令。他会被迫打破他对伊崔格的誓言。“如你所愿,大人,”提里奥 用拉紧的声音说。达索汉 看来满意起来要让这事这么停下。他解散了顾问们,并且建议每个人都准备好他们的兵。提里奥 站起来向出口去,看见巴尔瑟斯 从门口盯着他看。年轻的圣骑士的脸带着胜利燃烧着。提里奥 不得不克制住突然涌上来要勒死这嘻嘻作笑的年轻人的想法。再没看巴尔瑟斯 第二眼,他离开房间准备早上的出行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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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已经用它的第一缕光线沐浴着大地,骑士和步兵们的军队向着森林覆盖的丘陵出发。提里奥, 阿尔顿 和达索汉引领着闪光的纵队,沿着打猎用的土路,曲折前进,穿过茂密的森林。巴尔瑟斯 畏缩不前,在他们后边,偏向于与达索汉领导下的老兵们谈天。
明显的,年轻的圣骑士 期待着在战斗中证明自己。提里奥 很高兴那年轻人离得远远的。和巴尔瑟斯 一起让他感到厌恶,甚至不想看他的脸。
提里奥 的心情糟糕透了。夜里他只睡了一点点,醒来时他难受无比。他希望他能用某种方法警告伊崔格 ,这样老兽人就能脱逃抓捕。但是提里奥 明白,即使他能警告那兽人,他的行为也会背叛他上司的直接命令。他明白没有办法维持他的誓言,同时又做到尽职。他珍贵的荣誉面临巨大的危险。
他们向山里骑行了几个小时了,由提里奥 带路。他很清楚他们正去哪儿。那受损的塔的残存的墙已能越过一棵棵树被看见了。达索汉 顷身向前,问提里奥 是不是那就是他们要找的塔。
“那就是我第一次遇到兽人的地方,大人,”提里奥 用平静的声音说着。
达索汉 点着头,感受到了提里奥的担心。“你肯定吗,提里奥?你今天早上看起来相当的忧心忡忡。”
“我肯定,老爷,”提里奥 嘎声地回答。“我没事。只是有一点累,就是这样。”
达索汉 安慰地拍着他的肩膀。大领主示意他的人沿着大路占领好位置。然后他召集了很多守卫,来到纵队的前方。阿尔顿 在那些到前面去的人中。队长抬头对提里奥笑,但圣骑士看起来一点都不喜欢笑。提里奥 发起抖,两名卫兵从他们后边拉来一辆临时代用的囚车。摇晃的笼子是被设计用来长距离地押运小数量的监狱犯人的。他强烈地希望那东西一直保持空着。
直到他们无法确认在这个区域有大量兽人的时候,达索汉觉得潜行是明智的,他命令他的人留在后面,然后他和一小撮人向那孤独的塔前进。
巴尔瑟斯,带着一份激烈的热忱之心,充满期待地在大领主身后骑行。提里奥, 阿尔顿,还有6个步兵在他们后边沿着路继续向前。
塔周围的空地很安静,不过步兵相当安静地移动着,当然不包括他们笨重装甲和武器。依照他早先得到的指示,阿尔顿 命令他的守卫包围了塔。巴尔瑟斯 下了马,从马鞍上的挂环上取回他的战锤。由两个步兵护卫,巴尔瑟斯 谨慎地向着塔的入口过去。离被毁坏的入口还有一小段距离停下来,巴尔瑟斯 用他最权威的口气喊出来:“我们以联盟的名义到此!从那出来吧,向我们投降,你们这些下流的野兽,否则我们会强行杀了你们!”他的声音尖利还有点儿抖。提里奥 知道这位没有经验的圣骑士 会在鞋里哆嗦。汗珠从巴尔瑟斯愤怒的脸上滚下。一阵拖沓着脚步的噪音从塔废墟样的守卫室里传出。巴尔瑟斯 身边的两个卫兵做好进攻的准备。巴尔瑟斯 紧紧地抓着他的战锤,尽力把自己的神经控制住。
慢慢地,一个高大兽人的黑色轮廓出现在房间的影子里,站在入口处。伊崔格 双手抓着他的战斧,看来已准备好下去打一场。兽人用愤怒的目光扫视着人类的脸。他的目光抓住了提里奥,正坐在他的马上,他深深地显出了怒容。片刻间,提里奥的目光和兽人的紧紧锁在一起,但是他还是被迫看向一边。兽人那感到恶心的凝视告诉了提里奥一切他需要知道的-伊崔格 觉得他对荣誉的看法是可笑的。老兽人救了他的命,而他以领着敌人直向他家的方式来还债。他这一生中,提里奥 从来没有这样沮丧与自我厌恶过。
伊崔格向空地走了几步,提里奥 注意到他比上次他见到他时更瘸了。兽人的伤肯定是严重感染了,他想着。伊崔格的眼睛爆发着痛恨与愤怒。提里奥 能看出那兽人不会让他自己被活着带走的。
好像是对他所想的回复一样,达索汉 开口了。“我不想要这个生物被杀死。我需要他活着!”他说。巴尔瑟斯 瞬间回过头来看,带着失望沮丧,不过看来是足够清楚地明白了命令。阿尔顿 和他的守卫们汇合到塔那里,想要帮助抓捕兽人。巴尔瑟斯 相当慌张,他的手在抖。他能感到达索汉 和提里奥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这是他一直在等的时刻。这是荣耀的时刻。
带着一声令人窒息的吼叫,巴尔瑟斯 扑向那个兽人,挥舞着他的锤-想要对兽人给予致命一击,也不顾及达索汉 所要求过的。肯定的,没有凶猛的野兽能够敌得过他来自光明的力量,他觉得。
伊崔格 熟练地招架着年轻的圣骑士的手脚不灵活的一击,然后他砰然结实的一拳打进巴尔瑟斯的脸,提里奥 此时身子萎缩了一下。惊恐中,巴尔瑟斯 丢掉了他的锤,正当好,伊崔格 踢到了他的中部。年轻的圣骑士,被打得一屁股倒在地上。伊崔格 发出咕噜声,嘲弄着巴尔瑟斯的无能和愚笨。
两个步兵冲向那兽人,疯狂地砍。伊崔格闪躲开第一个步兵的攻击,然后重击第二个步兵,正中胸部,几乎把那个战士砍去一半。那个剩下步兵,看到这兽人明显粗野而熟巧,害怕地后退了一步。阿尔顿 和他的守卫,被他们的同志的快速的死激怒了,疯狂地冲上去。提里奥 看出如果他们能的话,会杀了那兽人。
“别杀他!”当战士们突然袭击老兽人的时候,提里奥 疯狂地尖叫着。达索汉感到了提里奥明显关心那生物,疑惑地看着他的朋友。“你看来很关心那个兽人的安危,提里奥,”大领主平静地说。“这只是一次平凡的抓捕。你没事吧?”
提里奥咬牙切齿。他不能坐在那儿,看着重荣誉的兽人被砍倒。不过他也不能祈求放走兽人。这么做他会被加上叛徒的头衔。这全都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
伊崔格勇敢地与步兵们搏斗,但是他很容易地就被用策略击败了,因为他那受伤的腿。6个步兵成功地把强壮的兽人按倒在地。阿尔顿 猛击兽人的手,伊崔格 松开了他紧握着的斧子。战士们迅速开始将兽人殴打至半死。
当他看着步兵们制服兽人时,提里奥身体的每根神经都在燃烧着愤怒。他快速下马向前走去,想要拉开步兵们。步兵们把流血的兽人拉到他脚旁, 提里奥想救那生物的决心消失了,他停住了。他想什么呢?他不能让这事发生,不过他也不能拿起武器对抗他自己的人。当他站在那里无所适从的时候,他的每块肌肉都紧张起来。
带着大声的呻吟,巴尔瑟斯 从土里站起来。阿尔顿帮他站起,掸去他身上的土。巴尔瑟斯,在他的前辈面前感到深深的尴尬和羞愧,愤怒地冲向那个兽人。阿尔顿和 提里奥两人一块儿抓住年轻的圣骑士的胳膊阻止着他。他们交换着明白意思的眼神,抓着巴尔瑟斯直到他静下来。
“这个混蛋生物不名誉地攻击!”巴尔瑟斯 尖叫着。“他该在这儿被杀死!放开我!”他继续朝着提里奥和 阿尔顿使劲。
“我命令要留下活口,巴尔瑟斯,”达索汉 说。“你受伤的自尊并非和这生物可能知道的信息同样重要。把这野兽关起来,”他命令着。很快,一群步兵出现了,来着他们后边的囚车。他们抓着伊崔格然后把他扔进笼子里。
提里奥 转脸面向达索汉。“大人,这老兽人确实对谁都没有威胁,”提里奥 开口道。达索汉 诧异地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话,提里奥?你真的建议我们把这畜生放回去?”巴尔瑟斯 和阿尔顿也都盯着他,被提里奥的话吓到了。
提里奥 转回来注视着被暴揍的老兽人。他的脸肿起,还滴着血,伊崔格 回头直看。你的荣誉心也就到这么多而已,兽人的目光似乎是在说。步兵继续隔着笼子的栏杆揍和抽打伊崔格 。他们冲着老兽人吐痰,还厉声叫骂污秽的言语。
提里奥的神经最终崩溃了。他冲上去抓住那个正在抽打兽人的卫兵。他从那个年轻人手里夺过那条鞭子,返回来开始用它抽打他。
“感觉怎么样啊?”提里奥 对那个受到惊吓的卫兵喊着,那卫兵想护住自己,挡着圣骑士愤怒的攻击。
达索汉 一直看着,毫无掩饰地显出难以相信的表情。阿尔顿也有同感。他冲上去抓住他领主的胳膊。“提里奥,求你!你在干吗?”阿尔顿 喊道。
提里奥不理他,站着面向达索汉 眼里放出愤怒的光。“这兽人必须被释放!”他喊道。“这事关荣誉!”提里奥把 阿尔顿推向一边,用鞭子长柄的把重击笼子的锁。
“提里奥,你向你的理智说再见了吗?”达索汉 用深沉的声音喊着。巴尔瑟斯 就站在一边,目瞪口呆。提里奥 继续砸着锁。消沉地摇着他的头,达索汉 命令步兵们抓住阻止愤怒的圣骑士。阿尔顿的兵士们抓住提里奥的胳膊,用力把他搬倒在地。提里奥 用尽全力打斗,但年轻人们很容易地制服了他。
阿尔顿 恳求他服从。“我的领主,请停下来!你到底出什么岔子了?”他问。在一阵短暂的挣扎之后,守卫们把提里奥 带到他脚下。圣骑士 看着伊崔格,得到的答复只是个白眼。
“提里奥,以圣光之名,是什么抓住了你?你的行为是叛逆的!告诉我你对全部这些作何解释!告诉我你不只想要尽力释放这个生物!”达索汉 喊道。
提里奥 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个兽人救了我的命,赛伊达!”提里奥 喊着。“我们俩角斗的时候,塔的天花板有一部分塌了。我被困住并且毫无防备。这个兽人在整个房顶坠落之前把我拉了出来。我明白这听起来不太可能,但确实发生了。”
达索汉 大吃一惊。阿尔顿 只能震惊地盯着他的领主。提里奥 应该不会真的相信兽人救了他的命,对吧?他看着他的领主的目光明白了,确实,他真的相信。
“我发了誓要让他和平地活着,并且以我的荣耀,我会用战斗保证他活着!”提里奥 再次与那些想要对他缴械的步兵扭打起来。
巴尔瑟斯 看来表示出了瞬间的惊讶。“叛徒!”年轻的圣骑士 尖叫着。“他是联盟的叛徒!他一直在和这只野兽结伙!”
达索汉 不能相信他的耳朵。他一直觉得提里奥 是个有荣誉感,头脑冷静的男人。这里的他却是,公开反抗他的上级,仍然支持他不共戴天的敌人。“提里奥,我一直尽力保持耐性。显然,你对这个生物完全混淆不清。我不会关心你所相信发生了的事情,如果你不打消念头,我就会被迫逮捕你,以通敌罪审问你!你会马上停下这无意义的行为!”
提里奥 固执着。“混蛋!!赛伊达 这事关荣耀!你难道不明白么?”他咆哮的声音穿过咬紧的牙齿。
“我一直见证着他的变节,老爷,”巴尔瑟斯 骄傲地对达索汉说。明显地,年轻的圣骑士 企图补回他的失败,好让他自己受到矛盾中的大领主喜爱。
“闭嘴,巴尔瑟斯!”达索汉 咆哮道。心情沉重地,他示意步兵们制服提里奥。“你让我在这儿没有选择了,提里奥。我凭此指控你对抗联盟之通敌罪!!阿尔顿队长,保证犯人被捆绑好,呆在他的马上。他会和那个兽人一起一路被带到斯塔索姆 ,然后送上法庭。”
阿尔顿 悲伤地低下他的头。慢慢地,他把提里奥的手捆在一起,让他上马。“对不起,老爷,”阿尔顿 说着,看着提里奥 的眼睛。
提里奥 对他忠诚的侍从皱着眉。“该是我说道歉,阿尔顿。这都是我的所作所为。我所做的,为荣誉而为,”提里奥 温和地说道。
阿尔顿 疑惑地摇着他的头。“提里奥,那有什么荣誉带着背叛?”他轻轻地问。
“我是一名圣光的圣骑士,阿尔顿。你不会明白的。”阿尔顿 帮他上到马背上。达索汉 向着提里奥 骑上去,盯着他。
“我从来没想到我会活着看到今天,”大领主说。提里奥 回避着他的老朋友的注视。达索汉,忍不住失落和悲伤,气愤地转向一边,示意他的部队出发。
提里奥 坐在一间小牢房里,邻接着审判大厅,他的审判会在那里进行。通过一扇雕挖在监狱墙壁高出的小窗户,他能听见做生意的声音,还有来自斯塔索姆喧闹繁忙的集市上活动的声音。偶尔地,他能听见从大广场上传来的接连敲打的声音。这座城吵闹的声响很不同于玛登霍尔德城堡的那种轻松愉悦而带有乡村风味的喧闹。他强烈地希望现在回到那儿去。他不知道他的审判会怎么进行,不过他清楚地领悟到,无论法庭上发生什么,他这一生将不可挽回地改变。他想到他的家庭,还有他与他们分享的富裕悠闲的生活。只留下了自己,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把家庭都抛弃了,带着一种富于幻想的只顾自己的怪念头。
他被监护3天了。今天他将被审判,因背叛他付出自己一生守卫的土地。他决对无法相信,但是按照法庭决议,他可能面对要么死刑处决,要么终身监禁。卡兰达拉永远不会原谅他就凭着荣誉便冒这样的险。他想着,要是老婆被迫一个人养大孩子,他会不会原谅自己。他轻轻嘲笑着自己。他过去一直相信唯一一件能妨碍他和他心爱的人们的事就是敌人。我做了什么?他再三问自己。
他惊讶于听到脚步声的回音穿过邻接的走廊。肯定,诉讼程序还没开始,他难受地想到。他听见门外的守卫们质问一个人,然后门闩发出咔哒声,门开了。
阿尔顿忧郁地走进房间。提里奥有点高兴,上下摇着他的朋友的手。
“真高兴见到你, 阿尔顿。我被捕后你回过家吗?你和我妻子说过话吗?”他匆忙地问。
阿尔顿摇着头,示意提里奥 坐在他的帆布床上。“没有。他们不会允许我走的,要一直到审判结束,老爷,”队长冷漠地说。“我不知道卡兰达拉有没有被告知。”
提里奥 沉下脸。他知道她会因焦虑而精神失常。“那兽人又怎么样?”提里奥 问。“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阿尔顿紧张起来。“为什么你会关心,提里奥?它是你的敌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它!那生物绝不可能救了你的命!它是个没脑子的畜生!”阿尔顿咒骂着。
提里奥 对准他的眼睛看着。“只需回答我,队长,”提里奥 尽可能镇定地说着。他不得不留意他的口气-阿尔顿可能是他唯一留下的朋友了。
“在过去几夜,他们一直在审问那个生物,”阿尔顿 说。“明显的,它没给出任何他们还不知道的事。我听一些本地守卫自吹自擂,说他们怎么把它往死里打。他们准备明天早上在广场绞死那个卑鄙可耻的野兽。”
提里奥的心一沉。伊崔格 要死了,这都是他的错。用某种方式,他不得不找出一条途径来赔罪-弥补回来。
阿尔顿 感觉到了提里奥的紧张。“老爷,为这他们可能会处决你,”阿尔顿 开始说着。“要是你坦白供认并且提出你失去理智,也许他们会发慈悲,放你走。这件事肯定不值一死!你是一位圣骑士领主,看在圣光的份上!人们依赖你!你要迅速摆脱现在这种情形!”队长激昂地讲完了。
提里奥 只是摇头。“我不能,阿尔顿。这事关荣誉。我发过誓保护那个兽人,我背叛了那誓言。他们以什么样的惩罚控告我,都是罪有应得。”
阿尔顿 沮丧起来,他的手迅速穿过头发。“你在说胡话,提里奥。想想你的老婆和孩子!”阿尔顿 喊着。
提里奥 站起来面对他。“我是在考虑,老朋友。如果我的话没有任何价值,那么我会给我的儿子作出什么样的榜样?那样的话我会被看成是个什么样的人?”提里奥 问。
阿尔顿 转向一边,生起气来。“这没那么简单,而且你是明知道的!”队长怒吼道。“就承认你犯了一个错误!承认你错误地支持了那个兽人,他们会仁慈宽大的!为什么我们还得谈这个?你完全丧失理智了吗?”
就在那时候,门开了,两个守卫走进来。“你不得不现在离开,队长,”一个守卫说道。“我们现在要押着犯人去裁判厅。”阿尔顿 最后给了提里奥 一个恳求的眼神,愤然从门出去了。
提里奥 直起身,想看起来尽可能的自尊和自信。“我准备好了,绅士们,”他对他们说。他们捆起他的手,把他带出去。明亮正午的太阳,让提里奥 脸上的肌肉轻微抽搐。他的四肢感觉很累还有点抽筋,因为过去几天没有活动。守卫们押着他穿过广场,向气势雄伟的建筑物裁判厅走去。透过他的眼角,提里奥 的目光落在绞刑架上,脚手架已经被装配好了。他臆测,他以前听见的锤打的声音就来自这里。转瞬间,他想象着伊崔格 站在绞刑架上,一条绳索捆在他脖子上。提里奥 不得不努力去撑住勉强作出的自信的形象。要是伊崔格 死了,那么他的全部努力就都徒然白做了。
1个小时以后,提里奥 落座在一把橡木制作的大椅子上,就在审判室磨光上蜡的地面中间。在他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台子,由4把王座样的椅子装饰着。台子中间,在他正前方,是一个大号的诵经台,审判官要在那里施行审判。台子上边有一面巨大白色旗子,印着写成一个艺术字的蓝字字母L,这表示洛丹伦联盟的意思。沿着房间大墙面排列的也有别的巨大旗帜,代表着联盟的7个王国。一面大蓝旗子,绣着一只金狮子,这表示的是暴风王国。还有一面旗子,黑色的有个带红色铁护手的拳头,这代表着斯托姆加德王国。提里奥 现在很心慌,没顾及在看周围的别的。
尽管他无法容许自己转身去看自己的同志们指责的神情,他能立刻听见上百个人的声音低语着或者喃喃自语,声音穿过宏伟的房间。通过这嘈杂声,他领悟到,这出席的每个人都惊讶于听说他背叛他们的事情。这些旁观者中,有很多在战争期间在他的指挥下供职,其他的也有不少人他都当作是好朋友。他能感觉到他们共同的困惑,还有轻蔑奚落一波一波地冲击着他。他的审判不会是从容自在的。
在他右边远处,他看见了巴瑟拉斯 坐在出席的人中。年轻的圣骑士 ,当他专注地盯着提里奥的时候,眼睛里带着谴责的眼神。提里奥 想弄明白为什么这个年轻人这么彻底地猛然攻击他,而且这么想要让他蒙受耻辱。当另外一名穿护甲的圣骑士 走到台子前部的时候,他不再看巴瑟拉斯 掉头到一边。
“洛丹伦的守卫者们,”那圣骑士 用清晰的声音说道,“今天我们正式审判我们中的一员。对领主提里奥?弗丁的审判,现在正式开始。”
提里奥 意识到他的双掌不断出汗。他不得不尽量控制自己身体不发抖。他知道4个陪审员会很快进入大厅。在洛丹伦 每次重大的审判都会由 联盟中4名最高官阶的领主担任主持。提里奥 敢肯定他能认出不少与他地位同等的人。当第一位陪审员进入时候,出席的旁观者们安静下来了。
“全体向库尔提拉斯的戴林?普罗德摩尔领主高呼致敬,”那圣骑士 说时,一个瘦高的身形走着穿过台子。普罗德摩尔领主坐在最右边的王座样的椅子上,他骄傲的脸看来显出忧虑不安。提里奥 很了解普罗德摩尔,他不光是一名战略天才,也是一位战争中最伟大的英雄。他的官员制服和大号的仪式用圆边帽,都是深蓝色的,装饰着黄金勋章和小徽章,表示出了他的职衔是联盟的海军的总头。
那圣骑士 再次开口。“全体向魔王王国达拉然的首席大法师安东尼达斯高呼致敬,”他说时,第二位陪审员大步走进来。一阵寂静突然袭击了人群,此时那位神秘的巫师坐下来。他那薰衣草色的带风帽的长袍用金色黑色相间的镶边装饰着,他双手拿着一把大而光亮的长法杖。过去一直不信任魔法,提里奥 在过去那些年也没和巫师们有太多往来,现在倒有点仓皇失措了,他发现他的命运现在正掌握在一个巫师的手里。他转头向那圣骑士 ,此时最后那两位陪审员也被宣布出来。
令人肃然起敬的大主教 阿隆苏斯?法奥,很久以前还是一名圣骑士 的时候,他为提里奥 作的圣化仪式,他走进来坐在了诵经台的旁边。
跟随着大主教的是洛丹伦年轻的王子,阿尔萨斯,他只是最近才成为一名正式的圣骑士。提里奥 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位年轻的王子,但是他能看出,这位英俊的年轻人散发着仁慈与智慧,只是他的年纪相当年轻。提里奥 强烈地希望巴瑟拉斯 几天前有这王子那样的沉着冷静。
陪审员们聚集齐了,圣骑士 示意每个人为审判官的入场起立。所有出席的男性和女性都站起,此时乌瑟尔?光明使者进入大厅,走上装饰华丽的诵经台。这位强大神圣的圣职者,也是白银之手骑士团的主人,用那海洋暴风颜色的眼睛,带着坚定不动摇的眼神,扫视着与会者们。他那华丽地蚀刻的银质护甲看来好似反射着这巨大的大厅中的每个光源-使乌瑟尔沐浴在发微光的美丽光晕中。乌瑟尔 是第一圣骑士,并且被认为是在联盟的军队中最强的战士。他也被认为是在所有神圣的圣骑士中最英明也最崇高的。室内的每个人都被他威风凛凛的风度所震慑。
提里奥 的意识似在旋转。到此时为止,他下定决心坚持他的决定,与荣誉一起接受他的命运。但是,抬头看着他强大上司的严厉相貌,他的勇气动摇了。也许阿尔顿 是对的?他疯狂地想。也许他该乞求法庭怜悯,并且忘了他曾经向一个有人性的敌人发誓?他的思想被打断了,因为光明使者强有力而动听的声音灌进了他的耳朵。
“圣骑士领主 弗丁,” 乌瑟尔开始说。“你被指控对抗联盟之通敌罪,并且拒绝服从你的上司下达给你的直接命令。如你所知,这是一个可怕的指控。这些高尚的领主们聚集于此将听取你的案情,然后相应地,在圣光之下对你下判决。你对针对你的指控作何辩护?”提里奥 握紧他的双拳,保持它们不发抖。他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回答。
“我承认犯遭指控的罪名,大人。我为我的行为承担全部责任,”提里奥 说。
上百的愤怒的声音立刻充斥了房间。明显的,旁观者中很多认为指控是过分夸张了,而且与实际不符。集会者们震惊于听到提里奥 这么直接了当地承认他有罪。提里奥 向他身后看,注视着人群喧闹的反映。他看到阿尔顿 坐在他右后边。队长那为难的表情看起来是在恳求提里奥 重新考虑他的境况。提里奥 不得不看向一边。阿尔顿 信任他并且总是忠诚地服务于他。但是队长永远不会明白……
乌瑟尔的声音轰隆作响,强大的圣骑士 要求集会者保持安静。许多聚集一起的人们安静下来,好像被闪电击中一样。提里奥 几乎能感觉到空气中过电般的紧张。他稳住了一下自己。
“很好,”乌瑟尔 平静地说。“请记录下来圣骑士领主 弗丁已经提出了有罪的抗辩。”
提里奥 注视着,四个陪审员相互间用简短的一刻谈论。普罗德摩尔领主结束了讨论,示意乌瑟尔 继续。
“要求大领主 赛伊达?达索汉 上前提供他的证词,”乌瑟尔 要求道。人群有点骚动,达索汉 此时向台子的方向走。他停下,严肃地站到提里奥的椅子旁边。两个朋友转瞬间交换了一下眼神。达索汉 只能悲哀地向提里奥点头。
“大领主 达索汉,你以通敌罪指控这个人。请向法庭说明事件的发生,以及这个人暂被宣称的违法行为的性质,”乌瑟尔 说道。
达索汉 清了一下他的喉咙,略微直起腰。“我的领主们,我真心希望为笔录作出陈述,提里奥 弗丁一直是一个重荣誉而高尚的人。但我不能否认我亲眼所见的事情。4天前,我带领一只分遣队进入壁炉堡森林,寻找背弃的兽人。领主 弗丁在那次行动中协助我,并且帮我追踪到了那兽人,就是我们现在关在监狱准备处决的那个。当我下达命令逮捕那个生物的时候,领主 弗丁突然攻击我的人,并且企图释放那个兽人。我重复地要求他停止,但他没有变缓和。我心情相当沉重,提供这样的证词,”达索汉 说完了。再次地,低语声和轻谈声流过大厅。陪审员们讨论达索汉的话,同时乌瑟尔再次对法庭发话。
“这里有人能对大领主 达索汉的证词提供信用吗?”提里奥的整个身体都收紧了,他看见巴瑟拉斯 从他的坐位上啪地弹起。
“我能,大人,”年轻的圣骑士 激动地说道。“我当时在那里,在达索汉大人的命令下,就在事件发生的时候。我可以为提里奥的背叛直接作证。”当他说到他上司的名字的时候,他声音中的藐视是有目共睹的。 提里奥 能听到阿尔顿 在他身后呻吟。
乌瑟尔 让达索汉 退回,示意巴瑟拉斯 向前来。当他们从彼此身旁经过的时候,达索汉 紧握了一下巴瑟拉斯 ,用灼痛的目光注视着他。明显的,年轻人努力拼命争取大领主的恩宠,不过没有像巴瑟拉斯 计划的那样一切顺利。带着意外的镇定,巴瑟拉斯 站到了提里奥的椅子旁边。他的脸自豪而急切。
“陈述你的主张,年少的圣骑士 巴瑟拉斯,”乌瑟尔 冰冷冷地说。他明显不满于年轻的圣骑士对他的上司缺乏尊敬。有罪还是没有,提里奥 仍旧该被他人用他的头衔称呼。
巴瑟拉斯 见未受阻,继续道。“就如同大领主 达索汉所说,大人,我看见弗丁为了让那兽人不被俘虏大打出手。他说他和那生物有个约定,要是我们监禁它,他就会受诅咒,”巴瑟拉斯 注重事实地说道。“你看,我知道他想搞阴谋干坏事。甚至在我们启程去抓捕那个兽人之前,我就有一种感觉,这个卑鄙的叛徒是靠不住的。”
“安静!”乌瑟尔 大喊,他的声音如同雷鸣在室内回响。他用压倒性的注视目光诱导着现在正发抖的巴瑟拉斯。“你要学学控制你的语气,年少的圣骑士。我了解这个人多年。不只一次我们救过彼此的命,我都记不清多少次了,我们在敌人面前坚持胜利。无论他做了什么,他肯定不该被一个像你那样的未经世事的孩子夸张地品头论足。”巴瑟拉斯 的脸变得像一张纸那样白,看起来好像会晕倒。“已经听取了你的证词,会被法庭复审的。你退回去吧,”乌瑟尔 说完了。难堪带着脸红,巴瑟拉斯 快步回到自己坐位上。提里奥 注视着,陪审员们又开始互相谈话了。
4位领主结束了他们的商议,表示出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继续。乌瑟尔 转身盯着下边的提里奥。他的注视看来好像穿透了提里奥的心,寻找着对他朋友前所未有的行为的解释。
“圣骑士 弗丁大人,你有要为自己辩护的吗?”乌瑟尔平静地问提里奥。
提里奥 站起来严肃地对法庭说。“大人,我明白这见解肯定是听来荒谬可笑,但是那兽人救了我的命。作为回报,我发誓,作为一名圣骑士 我也会保护他的命。那兽人的名字是伊崔格,他和我以前面对过的对手一样重视荣誉。”嘲弄声和震惊的抽气声从聚集的旁观者们中爆发出来。 提里奥 没有减弱,继续道。“当我对你们讲时,你们要明白-要是为了依循我的命令,作为一名圣骑士我就已经背弃了我的荣誉。那是我不能做的。就是说,我会接受你们认为合适的任何惩罚。”
乌瑟尔 大步走到4个陪审员那里,在他们旁边跪下。他和他们争论了一阵,他手指立着,好像强调一个要点。过了一会儿,看起来好像陪审员们变宽容了,然后乌瑟尔 走回到诵经台,看着像胜利了一样。
“圣骑士 弗丁大人,”他开始说,“本法庭充分认识到你常年因洛丹伦 和它的同盟王国的保卫工作取得的功劳。这里的每个人都了解你的胆识和勇气。尽管如此,与有人性的却又不共戴天的敌人伙同,要是不考虑他们受猜测的荣誉感,这是很严重的罪行。为了给予那兽人特赦,你冒了个很大的险,凭个人任性赌上壁炉堡的安全。考虑到你的功劳,本法庭准备提供你一次完全的特赦,只要你推翻你对那生物的誓言并重申你对联盟的义务。”
提里奥 清了下喉咙。简单的让步是如此的容易,然后回家去见老婆和儿子。他转身看见阿尔顿 双手绞在一起期待着。
“求你,老爷。向他们作出保证吧,然后这事就完全结束了,”阿尔顿 焦虑地低声说。提里奥 看见达索汉 向前了一步,好像催促他忘了那兽人,洗刷自己的名誉。
“让我们把这些胡闹的事都抛弃掉吧,提里奥,”达索汉 低声而兴奋地喊道。
“圣骑士 弗丁大人?你的回答是什么?”乌瑟尔 看出了提里奥的踌躇,疑心重重地问。
提里奥 稳定了一下自己,大胆地面对法庭成员们。“那兽人会怎么处置,大人?”这问题看来让大圣骑士 吃了一惊,不过看来反正回答一下也无不妥。
“它会被处决,就像其他有人性的敌人一样。无论你和那生物有什么个人往来,它都是野蛮的杀人的野兽,不能允许活着。”
提里奥 低下了他的头,想了一阵。他用他意识的眼睛,想象地看着泰兰天真的脸庞。他想回家,非常地想……
他抬起他的头看见达索汉 给了他一个高兴的微笑;大领主看起来确信提里奥 会作出正确的决定。提里奥淡泊地看着他的法庭。他会作出荣誉所允许的唯一决定。
“我会仍旧向联盟尽忠,直到我死的那天。对此,没有疑问,”提里奥 自信地说。“但我不能推翻我发的誓言。这样做,就是背叛我的一切以及一切我们,作为有荣誉感的人,所珍爱的。”
此时,整个聚集的人群爆发出愤怒和震惊。没人能相信提里奥厚颜而强硬的决定。甚至贵族陪审员们也对着提里奥目瞪口呆。疲倦的圣骑士 觉得他听见他身后的阿尔顿 在哭,他的心更加消沉了。达索汉 重重地坐在了他的椅子上,沮丧地摇着他的头。巴瑟拉斯 看起来马上就要从他的坐位上欢呼雀跃了。很多聚集的战士们都开始向提里奥 喊出猥亵的言语,称他是一个叛徒。一些人向他吐痰,他则一动不动地站在台子前面。
疲倦地摩擦着他的眼睛,乌瑟尔 示意法庭再次安静下来。他因为苦恼于他不得不做的事而有点发狂了,但是提里奥 已经清楚地表明了他的态度。
“既然如此,”乌瑟尔 不吉利地说道。“提里奥 弗丁,从今以后,在白银之手骑士团中,你将不再受到欢迎。你不再适合沐浴在圣光的恩惠中。我特此将你逐出我们的队伍。”
观众们对乌瑟尔的话倒抽了一口气。逐出圣光队伍是罕见而严酷的惩罚,这会夺取圣骑士 圣光赐予的力量。尽管只被用过几次,每个圣骑士 都像活人怕死那样对此恐惧。提里奥 无法彻底明白会发生什么。在他还没能说出一个字时,乌瑟尔 用手做了一个席卷的动作。立刻,提里奥 感到一只暗影从他身上经过,扑灭了圣光的神圣力量。惊惶威胁着淹没了他,圣光的恩惠和强化的力量从他的身体转瞬间消失。祝福的能量,这么久以来,已经是这样一个对于他不可缺的部分,衰落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过那样。尽管大厅的光没有闪烁过,提里奥 感到好像他被黑暗包裹,投下去落入湮灭中。无法经受住肆虐着一波一波地走遍全身的绝望与失落,提里奥 在凄苦的绝望中低下头。
乌瑟尔 继续道。“所有我们组织的护甲服饰都要从你那里卸下,”他说着,2个圣骑士上前,怀着敌意样的从提里奥痛苦的身体上剥扯下银质的护甲,“还有个人的头衔和把持的权利。”
提里奥 与绝望斗争着。他这一生从来没感到如此空无和软弱。泰兰和卡兰达拉的形象飘落进入他受折磨的意识里。他不得不紧紧抓住自己。他不得不考虑他的尊严。撑着摇晃的双腿,他再度站着面对法庭。
“你将被从这些王国流放,在世界的荒野中度过你的余生。愿圣光怜悯你的灵魂,”乌瑟尔 说完了。
提里奥 感到头晕眼花。他的头眩晕,同时焦虑压倒了他。他几乎不能清醒地听清乌瑟尔接下来对全体与会者的话:
“尽管和我的较好的判决相反,这是本法庭的意志,圣骑士 巴瑟拉斯接管作为壁炉堡的摄政官员,立刻生效。巴瑟拉斯 仍旧留守在此监视早上的绞刑,然后回乡去履行他的职务。至于流放,提里奥?弗丁,要被护送回玛登霍尔德城堡。在那里,他将接走他的家人,然后被护送到联盟 领土的边疆。诉讼程序现在结束,”乌瑟尔 说着,用他那带着护甲的拳头猛击诵经台。他带着失败感注视着提里奥 ,明显对审判的结局感到厌恶。
“大人,我有最后一个问题,”提里奥 勉勉强强地挤出字来。乌瑟尔 停顿下来倾听-一个为他的前同志结束尊敬与友情的姿势。“我的妻子和儿子……他们也要被流放?我的罪会毁掉他们的生活就如同他们也犯了罪一样?”提里奥 颤抖地问道。
乌瑟尔 悲伤地低下了头。在他前面的男人是个好人。这不是该对待一个英雄的方式。
“不会,提里奥。他们可以留在洛丹伦 ,如果他们这么想的话。这是你的罪行,而不是他们的。他们不该因你的傲慢受惩罚,”乌瑟尔 说。然后他转回身背对着提里奥 离开了。失落于一股绝望与悲伤,提里奥 几乎无法意识到守卫们正把他拖曳出裁判大厅。
第六章
A Sort of Homecoming
也是一种回家
当疲劳的特使一路回到玛敦霍尔德城堡时,已经是黄昏了。从下午开始就一直下雨,疲倦的马匹沿着泥泞的道路步履艰难地走着。阿尔顿,闷闷不乐地带领着由骑士和步兵组成地小分遣队,担心地回望着提里奥 。提里奥 倒在他的马鞍上,也不在意他周围发生了什么。他宽大的肩膀虚弱地低垂着,他的头悲伤地低着。持续的雨水如小溪般从他憔悴的脸庞流下。看着他前任的领主,也是他的主人处于这样一种状态,阿尔顿的心都碎了。他被迫看向一边。先前方看着城堡,队长看见提里奥的顾问们都聚集在大门那里迎接他们归来的领主。
提里奥的胃难受地如同打了结。他被阻挡在圣光之外。30年中,他作为一名圣骑士服务着,他从来没料到被祝福的力量会被从他身上剥夺。他感觉身体里已经完全抽空了。带着绝望与痛苦颠簸着,他甚至不能抬眼看看他以前的家的景象。
阿尔顿 慢慢骑上前到大门那,下马。顾问们看见提里奥近乎昏睡状态,就问队长出什么事了。
阿尔顿 作出痛苦的表情。“有些东西已经变了,”他对他们简短地说。顾问们困惑地互相看着。
“你什么意思,队长?这几天你们俩都在哪儿?我们领主出什么事了。”他们中的一个热切地问。
阿尔顿 带着羞愧和悲伤低下他的头。“我们的领主提里奥 被判犯对抗联盟之通敌罪,”他心情沉重地说。“最高法庭已经下令他要被从我们的土地上放逐。”顾问们震惊地倒抽了一口气。
“肯定是你搞错了。不可能啊!”一位顾问颤抖地说。他看着阿尔顿的眼神,看出明显不是说谎。
“不可能啊,”那顾问茫然地说道。阿尔顿 让人觉得可怕地点点头,帮着提里奥 从他的马上下来。
“那,谁是我们现在的领主,阿尔顿?谁来管理整个壁炉堡?”另外一个顾问问道。阿尔顿 摇了摇他的头,他回答中带着藐视,“巴瑟拉斯 会是你们的新领主,就现在来讲是。”这听来简直像一个拙劣的笑话,他自己这么认为着。他抱住提里奥 开始带他向里走。“我要求守卫们今晚保持警戒。提里奥 要留在这里软禁于家中。天一亮,我就带一拨步兵护送他到边界。在那之前,我们俩都不能被打扰。清楚了吗?”队长用沙哑的声音要求道。
受惊的顾问们只是点头同意。阿尔顿 拖着提里奥 进屋避雨,引领他向他的私人房间去,希望早上之前他不会被迫面对卡兰达拉 。不只一次地,他思考着是不是有些该做没做的事情能阻止这一切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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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顿 让提里奥 靠在他私人房间外的墙上,然后开了门。
“谢谢你的帮助,阿尔顿。这是……很难熬的。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我对发生的这一切感到抱歉,”前圣骑士 说道。
阿尔顿 点着头,慢慢转向一边。“要是你需要什么,就告诉我,”队长说完离开了。
提里奥 目送他离开,觉得刚好有够力气关上身后的门,然后就崩溃在椅子里。情感压倒了他,他双手捂住脸。他的四肢停不下地发抖,他体内折磨人的空虚吞没了他灵魂剩下的部分。他无法面对他的妻子,告诉她他的所作所为。讽刺地,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拒绝向她撒谎,他发现他现在无法容许自己对她讲真话。
邻接着到泰兰的房间的门开了,卡兰达拉 悄悄地走出来,背手关上门。她看起来吃惊地看着提里奥 坐在暗处。
“提里奥,出什么事了?”她急迫地问。她点燃了一盏装饰用的提灯,温柔的光线沐浴着房间。影子在墙上舞动,她在她丈夫的身边跪下来。
“你上哪儿了?我都快愁死了。”
“我跟着达索汉去了斯塔索姆,”他低声含糊地说,他的头仍旧低着。
“你明白的,提里奥,你最近老是动不动就脱身溜走。要不是我最了解你,我会想当然地认为你去和另外一个女人寻欢了,”她揶揄地说。提里奥 抬起头看着她。看着他眼睛麻木无感觉的样子,她明白他丝毫没有被逗乐。
“提里奥,亲爱的,到底怎么了?你出什么事啦?”她担心地问。他仔细地看着泰兰的房间。
“孩子睡着了?”他轻轻问。卡兰达拉 一皱眉,回答道,他睡着了。
“我不是很清楚该怎么对你讲这事,我的爱,”他忧郁地开口道,“但是我已经被标上了叛徒的名号,还被剥夺了我的头衔。”
她的眼睛震惊地张大了。他没开玩笑,她意识到。事实上,当她贴近去看他时,她惊讶于他看起来如此的挫败和泄气。凭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他的了解,他从来没显出过这副样子。这让她非常惊恐。她摇着她的头,无法领会这处境的深刻意味。
“怎么会这样呢,提里奥?你做了什么?”她用哽住的声音问道。
他一时间闭上眼,屏住呼吸,试图静下他的心脏猛烈的心跳。“你记得我原先没有告诉你的那个秘密吗?”他问。她点点头,同时她的眉毛焦虑地皱起。“那个和我打架的兽人救了我的命,卡兰达拉。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就已经在一座崩塌的塔下被压碎了。为了报答他救助我,我发誓,以我的荣誉,为他的存在保密。”
卡兰达拉 捂起她的脸。她摇着头好像她不想再听了,但是提里奥 还是继续着。
“我被迫依从直接命令猎杀那兽人。但是到了抓捕他的时候,我的良心压倒了我。为了维护我的荣誉,我打斗起来要释放它。我当场被被捕,带到了斯塔索姆 进行审判,”他说完了。
他们静静地在那里坐了好一阵。卡兰达拉 抽泣着,从她的眼里抹着眼泪。“我甚至不能开始想象你有那样的想法,”她气喘地说着。“那兽人是个畜生,提里奥!它没有荣誉的概念!你凭着愚蠢糊涂的任性,赌上了我们全家的性命!”她唾弃道,小心地保持低声。她不想弄醒泰兰 让他看着他父亲这种状态。提里奥 只是头低着坐在那。出于某种怪原因,看着他如此虚弱的样子只会让她更焦虑。
“那现在我们会怎么样,提里奥?当你对牺牲下赌注的时候,你有考虑过这些吗?”她轻轻地说着,声音中带着无法控制的失落。
他站起走到窗户旁。夜浓密地下沉着盖住了城堡外的田野。雨仍旧瓢泼,好似自然正试图摆脱它自己在这世上的肮脏。
“我已经被放逐了,卡兰达拉。天一亮我将被护送到边界,”他沉重地说。她震惊地眨了下眼。
“放逐?”她低声说。“你真该死,提里奥!我告诉过你你那珍贵的荣誉会终结我们!”
他转身面向她。“没有荣誉,女人,我们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他说时,环顾着他们丰富的家什。
她不屑一顾地挥着她的胳膊。
“你的荣誉能让我们吃饱饭,能让我们的儿子有体面的衣装吗?你怎么在面对出事的时候,还能抱有这种愚蠢的思想?我嫁的这个值得信赖的男人是怎么了?”她问。
他咬紧上下牙,转身面向她。“我一直就是这样,卡兰达拉!别告诉我这好像有多意外似的!你明白嫁给一个圣骑士 就要求特定的牺牲。”
“可我已经作出了很多牺牲。心甘情愿!每次你骑出去打仗,我都管住我的嘴。我坐在这,一个人,渡过数不尽的小时-等着听你活着还是死了的消息。你有想过我是什么样子的吗?我从不抱怨那些日子你为了官僚政治的职责而离开我们。我明白你有工作要做。我明白人们指望你。但是我也指望你,见鬼!我把话窝在心里,好让你能带着荣誉‘尽你的职责’。我完全懂得牺牲,提里奥。但是这次的代价太高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问,尽管他已经知道答案了。她抓着他,用燃烧的目光盯着。
“我爱你,提里奥。请相信我的话。但我不能和你一起去……还有泰兰也不能,”她轻轻地说。卡兰达拉 转向一边,无法用眼睛对视他。“我不会让我们的儿子作为一个被抛弃的人长大,或者在他以后的人生中一直成为被人揶揄奚落的对象。那不是他该得到的, 提里奥,也不是我该得的,”她说。
提里奥 感觉他的生命不再有任何意义了。失去圣光已经是够痛苦了;他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失去她。他的头眩晕起来。
“我明白你会作何感受,卡兰达拉。相信我,我能,”他几乎不能开口了。“你肯定这是你想要的么?”
“你毁了我的生活。我不会在你都直落到底的时候还干等着,也不会让你毁了我们的!”她几乎狂暴地说。她紧抱自己,试图稳定她刺痛的神经。“我希望你珍贵的荣誉能让你在夜里觉得暖和,”她说。
“卡兰达拉,等等,”提里奥 说时,她离开了。她快速走到她的房间,摔上她身后的门。提里奥 听见门闩锁上的声音,还有她呜咽的微弱的声音。
无法安慰她,提里奥 把他的头贴在窗户冰凉的玻璃上。心不在焉地,他注视着雨滴打在玻璃上飞溅起来。他很了解她,明白她不会改变她的想法的。他几乎失去了过去他一直关心的每样东西。在这世上他唯一留下来的就是他的荣誉。他甚至对此深信不疑。
好像在恍惚中,提里奥 走进他的书房,坐在他那又大又光亮的橡木写字台前。他点燃了几根蜡烛,找来一张羊皮纸,墨水,还有一根新的羽毛笔。也具体不知道自己真心想说什么,他开始在羊皮纸上草草写下他的想法。他写时手抖着,把墨水涂抹出好多污迹。他把他的心里话全掏出来,写在羊皮纸上,表达出他感觉到的一切,解释出他所做的一切。他坐在写字台前,写到夜里很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