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苍,野茫茫,江山如此多娇,玩家多么变态。我说话就不罗嗦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简单的事实:53矮子戒神牧被一个60的亡灵贼守尸体了。
千万别生气别心里憋屈。就算真得很生气,也要装着不生气,全身肌肉松弛,眼神透着朦胧美,面带微笑看着窗外,心里真高兴——今天这天气真是哈哈哈——虽然晚上乌漆麻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也他妈够深沉。亡灵贼就是要让你郁闷,如果你气得暴跳如雷,把电脑都给砸了,那你就被忽悠了,上当了,还得赔网吧电脑——那破电脑。也不要在公共频道叫联盟的兄弟来帮忙,最好别这么指望,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在副本里是他妈的灵魂人物,谁都管你叫妈,出了副本就是一拖油瓶,人人都要甩你一手,临走还在你裤裆里撒一泡尿,再种上一朵瘟疫花——你还得唱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如果你硬梗着脖子在那里死叫死叫,一旦求助失败很容易导致情绪失控继而破口大骂,惹来黑多黑多的辩论。人家打着了恶魔布心情好,最多说一句:兄弟,偏激了不是。若没打着,我靠,那就是满屏幕性器官。
我就不生气,我就很理智,神经线路没出一点故障。我目光依然远大而且敏锐,我还能以十分公正合理的态度迅速做出判断得出结论——坐对面那妹子其实很漂亮,但和男朋友接吻的时候有点虚情假意,分手时刻指日可待;坐我右边那看黄色网站的兄弟抽烟的姿势有点变态,他已经连续五次把还在燃烧的烟灰磕在我右手无名指上了——就冲这精度祖国搞导弹科技不用他我就要灵魂尖叫;左边兄弟打CS作警察,那叫一个窝囊,冲啊你给我冲啊,躲来躲去打了七局,除了从基地出发的时候还能见着人,其他的时候一直是白屏;网吧的服务生从我身边来来回回走了十三趟,看来今天我不买几包烟几瓶可乐,她非得把我晃晕了。
买就买呗,刚发了工资,咱有钱了。一招手就叫服务生。一包烟,最便宜的,女人抽的也行;三瓶可乐,不是那三块一瓶的,是一块一瓶的来三瓶;有发票吗?靠,这么大的网吧竟然没发票。
抽烟,往死里抽。青春和点卡在烟雾中轻轻流失。
“你怎么每次都坐168号机呢?活得有点创意行不。”我抬头一看,咱婆娘来了,手里大包小包,敢情刚从北京路购物回来——步行街就是女人们的战场,是个女人都想进去刷,刷得是咱男人的卡,换回来一身荣誉套装穿在自己身上给别人看——姑奶奶,你顺便也给带件鬼雾提高我生命活力啊。
“被人守尸体,一小时了,那小子真牛B啊!”我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走人。
“干嘛呢?就这么认输了?”
“那小子摆明是同你耗上了,干嘛和他浪费青春和点卡?”
“咱耗得起”,野蛮女友一口唾沫倾盆泼到我脸上,“你打小出生,就一副四十岁年纪的样子。二十多年过去了,你现在还是一副四十岁年纪的样子。就算再过去二十年,我相信你依然是一副四十岁年纪的摸样。不管岁月流逝,你都是青春永驻!你再看那小子,60级了还守尸体,就说明人家还不成熟,顶多就二十多岁。说不定那小子身后也有一妹妹在看着,他正借此机会显示一下自己的能耐——小样,早被我看透了。既然这样,咱同他打,同他耗,让他干等。就算他没事,也要等得他后面那妹妹胸部下垂。不就是比耐心嘛,买件衣服为了省两块钱,我可以走六条街,逛五十七家商店,老娘怕你了不成。一个字:打!两个字:打啊!”真牛B啊
我申辩道:“我也送你三个字:打毛啊。整整差了七级;人家啥装备,我啥装备?再说了,亡灵贼天生是牧师的死敌,何况我还是个戒神牧,打个屁啊。走人走人。”
“活得有点意志力行不?你是谁啊?你是矮人,当战争的号角被吹响的时候,你应该表现出无与伦比的勇气和作战精神,为了保卫自己的朋友和盟友而作战。你还是牧师,一个光明的、神圣的、对信念无比忠诚的职业!试问,你怎么能这样落荒而逃,这样轻言放弃?”一席话说得网吧里三百多号人个个点头,人人称许,纷纷指责我不学无术,意志薄弱,对败给亡灵贼之后会引起一系列不良后果严重估计不足,并说我今后极有可能背叛自己的信仰,对不起祖国和人民。
“我还是你男朋友,给我留点面子行不?”看来不打不行了。两行浑浊的泪水,一嘴殷红的鲜血,我悲壮到极点。
复活。开盾。专注。韧。绷带。心灵。喝蓝。终于,状态满了,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那小子看来是走了,咱也赶紧闪。哎呀,脑袋上有圈圈;血哗啦啦掉了一截;动不了,什么也别想了,拍键盘,作死地拍。能动了。尖叫一声先。开盾。快速治疗。妈的他又过来了,亡灵意志果然有一腿。恢复下,边跑边跳,拉开距离。上痛。靠,中毒了,还在流血,老子石像形态。矮子矮,一肚子的拐。又被晕了。又拍键盘,作死地拍。醒了,没血了,咋办?凉拌呗。绝望祷言。跑,作死地跑。跳,稀乱地跳。继续痛。心灵震爆。
你在六分钟内释放灵魂——确定
“你怎么不喝自由行动药水,还有无敌药水?”野蛮女友掐着我脖子。
“喝云南白药也不顶事,迟早会死!不能精神控制,没有精神鞭笞,根本拉不开距离。心灵震爆还勉强能放一下,放了之后要等八秒才能再放;那个惩击,等你放出来,人家从费伍德坐飞机都已经到艾萨拉了,路上还顺便在翡翠圣地上空撒了一泡尿,说不定正好尿到正在交任务的圣骑士身上。”我很不服气。
“我不管,你给我起来再打!”臭婆娘攥紧了拳头。丫的老子今天要么死在艾泽拉斯,要么横尸广州天河。
横竖都是一个死字,我也豁出去了。“我不打了。有种你杀了我吧。祖上可都说了:尽人事,听天命。今儿我可是尽力了。你要打你亲自来,或者找个人送死去。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要有人打得赢这贼,我不用轻羽毛,直接从这三楼跳下去。这桌上的遗物,什么打火机,烟,没喝完的这一瓶半可乐,你爱上缴国库上缴国库,你爱给谁享用给谁享用。”我一席话说得网吧里那些正在守尸体的人唏嘘不已,说得那些正在被守尸体的人垂头丧气。每个人心里都在说:小伙子挺牛B啊!
右边那兄弟——他头顶很像柴达木盆地,听见了我的话,很权威地看了我,当然还有我的香烟和可乐一眼,然后一屁股把我撅开了,然后打开按键设置,然后是一系列我叫不出名字的战争术语。复活,打架。10分钟后,我看到他脑门上湿润了一大片。我说:“天气真热!”他说“是啊是啊!”然后他把外套脱了,只穿了毛衣。又10分钟后,我看他脑门上的汗珠开始有蚕豆那么大了,掉在地上吧嗒吧嗒响。我说:“广州的天气就是特别,湖南都冷成那样了,广州还是这么热!”他说:“是啊是啊!”然后他把毛衣脱了,只剩下一件衬衫。又10分钟后,我看到他整个脑袋上面云山雾海,九阳神功似乎就要练到第九重了。我说:“广州的天气真他妈的热!”他立刻动手就把衬衫脱了。我靠,竟然还有一件小背心,太牛B了。
半个小时后,右边兄弟因失水过多,全身已经浮肿,他满脸通红,瞪着一双牛眼,随时准备与更年期各类症状的重重围困做坚决斗争。我瞅准时机,一屁股把他撅开了。
还打不打呢?我的眼神开始迷茫起来。忽然,对面那美人的脚碰了我一下——电脑桌下面是空的,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吧?想到这里,我的心跳由58次每分钟急速飚升到168次每分钟。但老婆在场,我只好强忍着幸福的感觉把脚缩了回来,同时抬了抬眼皮,很腐败地朝对面瞥了一眼,迅速地。噫呀,对面什么时候换人了。瞬间,我的心跳由168次每分钟急速狂跌到13次每分钟——光荣啊,一个崭新的牛头德鲁依妹妹降临广州,被我瞅见了。
我的耐心和意志力彻底崩溃了——人活着总得有点动力吧。
退出游戏。你将在20秒内退出游戏——立即退出,
结帐。你真的要立刻结帐吗?——确定。
“三点式”网吧欢迎您的下次光临。
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