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镇我出生在南海镇,在那里完成了自己的成长。我觉得南海镇真的很美,即便不如暴风城般雄伟、不如铁炉堡般坚硬、不如达那苏斯般忧美,可在这里,我觉得就像是自己的天堂。
总喜欢在清晨里跑到海边,倾听着海的声音,享受着初升的太阳带来的和暖。我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在海边安静地钓鱼。钓满满一仓鱼,然后回到家里,和妹妹一起熬鱼汤,那感觉真的很舒服。
很多时候,未婚夫都跑到我这里喝鱼汤,然后叫上我和妹妹一起去场战。其实,我不太喜欢去战场,尽管主城的首领已发出信息:但凡战场**勋卓越的人,除了得到名誉,还能获得首领亲手颁发的勋章。那是一种很大的诱惑,因为那也意味着将得到更丰厚的荣誉装备,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未婚夫想保护好我和妹妹,在这一个纷乱的年代中,我知道,他只有让自己变得更为强悍。
可是战场中那刺鼻的血腥,总让我不能适应,那血流成河的壮烈,那踩着尸体获得的荣耀,都让身为牧师的我,感觉到压抑。有时候真不明白:到底是生命更重要?还是用生命换来的荣耀更可人?也或许是我总习惯以自己的职业技能来想事情,而突略了其它更多的因素。我问未婚夫:“在战场中,你快乐么?”他说:“很刺激,看到敌方一个个的倒下,看到自己一点点击败着部落的阵线,会很激动。”我只能轻轻的笑,跟着他,我不也同样在伤害着?不也同样争取着自己的荣誉?或许,他是对的。我想多了。
越来越不愿去到战场。于是我偷偷溜进老师的房间,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帮助改变的好东西。很多次的翻箱倒柜,终于被我找了出来――那是一种时间定格器。当我把地点调设到战场时,我在战场中的时间就会随着进攻的号角响起之时,全布被定格,无论何时,无论何种形态、位置,永不被消除的状态。这样的情况被未婚夫现发了,可他不明白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不得不担心起我的安危来。毕竟,那里是战场,一个人随时都会因为伤害而倒下的地方。我却在窃笑,为我的恶作剧:时间被定格的瞬间,我就像被抛入了另一个空间,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不会伤害到我。
比起战场,我还是更喜欢去到副本。那里面总有很多希奇古怪的东西,来满足着我的好奇心。于是我成功地逃开了战场,闲暇时就与朋友们一起进副本溜达,或者钓鱼。然后熬一大锅鱼汤,等着妹妹和未婚夫回来品尝,听着他们对战场的叙述:昨天我们配合的如何?部落又布属得如何?今天我们进攻得如何?部落又防守得如何……平和地帮他们治疗着战场中受的伤。未婚夫对我说:“等我的紫装都齐了,我就向你求婚。”妹妹在一旁笑,而我在想像着,穿着一整套紫色战甲的他,该有多威风。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我刚从副本中窜出来,和朋友们分享着获得的战利品,看到远处未婚夫带着妹妹奔来到我面前,妹妹一直在笑,他就这样当着大伙的面,向我宣读了求婚的誓言。我觉得南海镇的天空那么蓝,风那么轻,眼前一套威武紫甲的他,成为眼前那美丽风景中最亮的点。
婚礼在一个清晨开始,我穿着自己亲手缝制的婚纱,捧着妹妹为我做的百合花束,等待着他的到来。在一片人声的欢呼中,他为我戴上了戒指,从此,我是他的妻。
当整个镇的人们的笑还没来得及在脸上停留住的时候,前方防守的卫兵勿勿赶来,走到镇长的身旁低语着,镇长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老公走了过去……很快,整个镇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这样一个喜庆的清晨,这样一个我一生中都难以忘怀的清晨,防守的卫兵却突然发现了燃烧军团的身迹。
婚礼的乐曲,变成了回防的号角。镇长召回所有人,退回到镇中心,同时,向离我们不远的几个村镇发出了求救信号。镇长告诉大家: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会得到支援的,我们一定能够击退燃烧军队,毕竟他们这样突然的出现,不会是有太大规模的进攻。
等待,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求救的回函。终于,回函到了,可当一封封折开以后,镇长眼里的希望也一点点退切,最后剩下的只有绝望。所有的回函都一至:南海镇地处前防,应加紧防守抵抗,我们也同样要全力驻防,无余力支援。绝望的镇长,向三大主城发出了最后的信函,无力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闭着眼,痛苦的思虑着。
时间在过去,我深刻地感觉着战斗离我们越来越近。终于,镇长睁开了眼,对着所有**声宣布着:凡镇上之民全布穿上战甲,战士们抵守一线,勇士们回防二线,老弱妇孺退回镇中心,等待着敌人攻入后的最后以死相抗。时间凝固于镇长下决定的这一刻。全镇之民全布到位。
老公站到了一线,我紧随着他。尽管我能穿上的只是布甲,可在这样一个危及的时刻,我的职能该可以为他最大的帮助。我不愿退守二线,我把妹妹留在了二线。
不远方,有战风起,越来越近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燃烧军来了,是怎样一种规模,我不知道,就算进了战场,我也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因为我根本没有接触过真正的场争。我能看到的只有满天的沙起,震耳的呐喊声,迫人心肺,黑压压一片,向我们压进。
号角声起,南海镇的战士们冲了出去,开始了撕杀,二线的勇士们,用远程攻击给予着辅助,天空,瞬间划起了闪电,被血染成鲜红,各种的召唤兽纷繁错乱于人群,我的眼紧盯着老公的身影,不停的为他上盾,为他治疗……到精疲力尽也不愿放弃,用上所有能用的能量魔药。可我却忘了,我的血,正从伤口中一点点的流失着。支持不住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挡在了我的面前,一滴鲜艳无比带着甜香的血溅入我眼里。是老公,原来他的视线也一直不曾离开我的身影,就在我最危险的时刻,他冲到我的面前,以身躯为我挡住了即将刺入我心脏的利剑……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血的颜色,再然后,我眼里只剩下一片黑白。当老公为我挡下那至命一击时,我哀怨的以身发起最后一次攻击。我抬起老公手中紧握着的剑,穿透了对方的胸堂。然后拥着老公,一起倒下。一线的防守破了,二线的勇士们冲入了一线。最后只剩下镇中心的人们,等待着用生命去完成的抗挣。我想我是为南海镇而感到骄傲的。
奄奄一息的我,感觉到身旁有人哭泣。不知道什么时候妹妹找到了我。战风凌乱了她的发,战火熏伤了她的脸。一片的撕杀声中,听到镇长对天狂怒地吼叫着:如果你们的生存是以我们今天的血作为代价,那就让我们的灵魂为你们赎罪!!我尽全力抬起了头,望向镇长的方向,妹妹扶着我,镇长满脸悲壮的笑,对着地上片野我曾经的朋友,亲人们的尸体,对着那个叫幽暗城――我们一直视为罪恶之城的方向,默念起不死的诅咒:以我全镇人民之血,以我一镇之长之血,向你请求,将我们的灵魂成为永远不死的亡灵,让我们的屈辱,让我们的怨恨,让我们的奋怒,成为你永远的利器,终身,为你效力。
我明白了镇长在做什么,我知道了我以后的归路――被遗忘者。我对妹妹说:“快,离开。”天空突然变了颜色,一片惨然,所有的攻击在瞬间被停止。我推开泪水止不住的妹妹,握紧老公冰冷的双手,感受着镇长胸口喷洒而出的鲜血。似乎有号角响起,该是精灵的。
我想该是姑父来了。我其实不知道姑妈怎么会爱上一个精灵,但这一刻我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安慰。最少,在连那些毫无抵抗的无辜人们被屠杀而尽之时,我们得到了最后的支援。不知道我将自己的生命拖延了多长的时间,好像身边一切的声音都被静止时,我强睁开眼,看到了姑父的脸,该是一个多么帅气的精灵,妹妹就在姑父的身边,这让我安心。而现在的我唯一能做事就是请求姑父,照顾好妹妹。我看到姑父眼中有泪光闪动,我闭上了我的眼,我听到妹妹凄惨的哭声,却离我越来越远……别过了,我永远的南海镇,我永远爱着的人善良的人们,我失去生命也要让她活下去的妹妹。
隐约中,我追随着一个很熟悉的身影,不停奔去。一片白光让我不得不睁开眼来。是老师推开了教堂的窗。“你看上去很疲惫,怎么了?”“没什么,做了个梦而已。”老师笑了一下,对我说:“有人来寻你,他等你已多年。”我沉默地向门外望去,一个法师走了进来,“我不认识他。”我和老师说。老师笑笑,望向那个法师。法师来到我的面前,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接着轻声念起了几句话。好像在那里听过,似乎该是求婚的誓言,我迷惑。我抬起手,看到了指间一枚戒。
法师拉起我,把我带到门外,他牵出一匹马来,是那种浑身冒着尸气,亡灵最好的马,最昂贵的马。我还从来不曾骑过,我的能力只能让我远远地看着奔驰而去的身影做一种欣赏状。“送给你,我的妻。它是紫色的。”“我看不到,我从小就只看得到黑与白。”我看到那法师脸上有伤痛的情绪。不论如何,看着指间的戒指,我默认了他成为我的老公。但更多时候,我依然喜欢一个人,总是这样的一个人。我记得老师给我名字的时候说过:你注定为着失去和拥有着的而绞痛于心。那就让这样的痛,独自品尝,或许,该会更好些。
身后,老师突然问我:“想去南海镇么?听说那里的联盟多来入倾。”南海镇?去过很多次,但有时候有点不清楚,像我这样一个戒律牧独自去到了那里能做些什么?但我喜欢那里的人类在受到伤害时,流出的鲜血的味道,很甜美。
从此以后,和老公在一起的时间很多;从此以后,那马便成为我最心爱之物,我总一个人骑着它奔驰于银松森林的夜。而南海镇,总会去,去体会杀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