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雷》（第二十一节）

昏迷令凯恩在混沌的世界中再次徘徊。有的时候，他隐约会有些感觉：好象能听见一些声音，或者感觉到一些光线。但大多数时候，他只能在未知的黑暗中挣扎。凯恩因为这黑暗而感到恐惧。就象在森林里迷路的孩子想要找到出路一样，凯恩努力的寻找着黑暗的出口。他摸索着、找寻着……忽然，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那声音是那么的虚无缥缈，却给了凯恩以希望。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抓住这声音，不能让它溜走。这声音就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楚。这时，凯恩感觉到，这是有人在唱歌：
“
……
晚风吹――晚风吹――

吹起了嘉塔（注1）的衣边脚，
吹干了嘉塔的眼旁泪。
吹来了远方宫托（注2）的歌声，
吹来了远方宫托的气味。
……
”
凯恩顺着歌声的方向，在黑暗中仿佛看到了一丝光明。在歌声的带领下，凯恩终于找到了出口。
凯恩醒了，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帐篷里。帐篷顶上悬挂着许多的小挂件，它们被细细的绳子串成一串一串的，最底端挂着一个个小小的风铃。凯恩伸了伸手脚，感觉全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他用手撑着，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帐篷不大，摆设也很少，在门口放着一个小小的灯炉，从里面发出微弱的光亮。
“
……
晚风吹――晚风吹――

轻轻的风儿啊轻轻地吹，
请将我的心里话带到那望不可及的远方。
轻轻的风儿啊轻轻地吹，
请将我的思念告诉我那朝思暮想的宫托。
……
”
歌声是从帐篷外传来的，听着应该是来自一个女人的口中。歌曲的旋律很简单，歌词也不算优美，但那声音却好听极了，象是某种小鸟地清脆鸣叫，又象是微风一样清新温和。

忽然，那歌声戛然而止。凯恩模模糊糊听到帐篷外来了一个人，与那唱歌的女子交谈起来。话说了几句，又传来脚步声，似乎正在向帐篷这走来。凯恩还没来得及确认，帐篷的门帘就被拉开了，两个身影随即出现在门口。

“啊哈！你醒啦！还不错，昏迷了一天就醒了，比我们预计的要早。”凯恩一看，说话的原来是阿纳克。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子，个子中等，面容很清秀，两支犄角十分短小。她穿着一件蓝色底，带着黑白花纹的无袖长袍，正看着凯恩。

“啊……刚醒。我昏迷了一天了？怎么了？”凯恩发现自己说话都没多少气力。
阿纳克几步走到凯恩面前，坐在地上，问道：“你是昨天突然晕倒的，而现在是今天晚上了。你先告诉我，你还记得我吗？”

凯恩点点头，说道：“你是‘大蹄’。”
阿纳克眉开眼笑，说道：“对啦！大蹄阿纳克。看来你的脑子还没坏。”
“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还不因为它。”阿纳克从身上掏出一把植物，凯恩一看，正是自己吃过的那种水草。
阿纳克说：“这种东西叫做‘火岩龙舌兰’，是‘龙舌兰’的一种。‘龙舌兰’在我们这很普遍，因为我们这也只有这种耐旱的植物才好生存。大多数情况下，这种植物都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甚至用它来做一种不错的酒。但你看到的这种‘火岩龙舌兰’却不行。它与众不同，只在水里生长。更重要的是，它一种危险的植物。如果你吃了它，开始的时候会觉得很舒服，是吧？”

凯恩说：“是的，我能很快地补充我的体力，还能减轻我的伤痛。”
阿纳克一拍手，说道：“对了！但象你这样的外来人，根本不会知道它实际上是有毒性的。”
凯恩听了，心头一紧，连忙问道：“怎么样的毒性？”
阿纳克说：“吃了它的人，会出现精神恍惚的现象，还会象你这样昏厥。严重的就会出现无法控制自己的现象。以前我们这就有人因为吃了这东西成了疯子的。”
看凯恩有些紧张，阿纳克笑着安慰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乱风岗那里的博学者有解决的办法。过几天，等你情况好了一些后，我们就去那。”
凯恩说：“那实在是太谢谢你了！”
阿纳克咧开嘴笑了，说：“你也不用谢我，应该谢大地母亲。如果早几天，我们都还在大绝壁那，村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所以也不会有人在小湖那发现你。所以，你的运气还是不错的。我呢，马上先离开一下。长老要我在你醒后就立即去通知他。坦白地说，老家伙对我带你来这似乎有些不高兴。当然，他不是针对你，我做什么他都不高兴的。如果他等会要来，说了点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也不用去理他。”
凯恩点点头。
阿纳克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先去了。”忽然，他又象是想起了什么，指着还站在门口的那个女子说道：“对了，我差点忘了介绍。她叫科科妮，是我朋友哈亚的老婆……”
看到科科妮正用眼睛瞪着自己，阿纳克连忙改口道：“哦……对，暂时还不是。哈亚和其他一些人昨天上路去西面采盐了，有些日子才会回来。你就住在他的帐篷里，这段时间就麻烦科科妮照顾你。”
凯恩向科科妮微微恭身，表示感谢。科科妮也连忙欠身还礼。
阿纳克说道：“那好，我先去，等会回来看你。科科妮，好好照顾凯恩。”话音还没落，人已经出了帐篷去了。
科科妮站在门口，看着凯恩。凯恩忽然觉得脸上热辣辣的，也不知怎么就紧张起来了。两个人好一会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这情况延续了似乎很长的时间，还是科科妮先开了口：“那么，凯恩。”
“嗯？”
“你现在饿吗？”科科妮问。
她这一问，凯恩这才发觉肚子正“咕咕”叫个不停。他很不好意思地说：“呃……确实，有点饿。”
科科妮宛然一笑，说道：“你稍微等一等，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来。”说完，拉开门帘就出去了。凯恩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地一笑。至于为什么笑，凯恩自己也说不出原因。这时，他又想起了芸娜。凯恩伸出手来，手腕上还绑着那条红白相间的带子。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呢？”凯恩在心里默默的问着。
忽然，凯恩想起了什么，紧张在身边摸来摸去。这时他才发现，肩头的伤口已经被人用绷带包扎好了，自己原来穿的衣服已经被换去了，所有的包袱和口袋都不翼而飞。最关键是原本放在腰后法杖也不见了踪影。这让凯恩心神不宁、十分焦急。

“难道是阿纳克拿走了法杖？！他会不会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凯恩越想越心惊，越想越着急。
这时，科科妮端着一个放满食物的木版走进了帐篷。她走到凯恩前面，将木版放在地上。随着科科妮的靠近，凯恩问到了股清新的香气。它来自于科科妮的身上，甚至掩盖了饭菜的香味儿。凯恩心思一乱，不由地看着科科妮的脸。恰好科科妮放下了东西，正抬起眼睛看了看凯恩。两个人的眼神在刹那间交汇在一起。凯恩连忙转过眼睛，说道：“啊……谢谢你……”

科科妮笑了笑，说道：“不用客气。”说完，起身就要走。
凯恩想起法杖的事，脱口喊道：“科科妮……”
科科妮转过身来，脸上溢着笑，问道：“什么事？”
“嗯……我随身带的东西……你看到了吗？”
科科妮脸上隐约露出一丝失望，随即说道：“你的东西都在我那，包括几个小包、一根铁棍子和几件已经衣服。”

凯恩一听，心放下了一半，说道：“你能不能把那些东西给我？”
科科妮点了点头：“行，我这就给你去拿。你先吃吧。”
凯恩连连道谢，科科妮只是摆手，也不说话，转身出了帐篷。
凯恩看着面前的食物，还真丰盛：有大块的烤肉块、新鲜的面饼和葡萄。除了这些，还有一个罐子。凯恩一问，里面装的是酒，香气扑鼻。这让凯恩食欲大开。他拿起肉块，塞进嘴里大口地咀嚼着，又就着罐子大口喝酒。这酒凯恩从来没喝过，味道有些怪，刚进嘴时，有些酸涩，但再一回味，就能感觉到一股甘甜，而且是越喝越甜，十分的爽口。

就在凯恩大快朵颐时，科科妮进了帐篷。看到凯恩满嘴的食物的样子，科科妮“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凯恩也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科科妮走到凯恩面前，把凯恩的衣服和包袋放在他面前，而那法杖就放在最上面。科科妮又从腰上截下一个铃铛，放在凯恩面前，说道：“我就住在边上，隔一个帐篷就是我家。你要有事，摇这个铃铛就可以了。”

凯恩点了点。
科科妮又问：“这些够吗？不够的话我再去给你拿。”
凯恩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往肚子里咽，这才好说话道：“够了，够了，谢谢。”
科科妮笑了笑，说道：“那你慢慢吃，我先回去。有什么事摇铃铛叫我。”
凯恩刚想说谢谢，科科妮已经转身出了帐篷。看着眼前完好的法杖，凯恩自嘲道：“凯恩啊凯恩，你的心胸看来还真不够宽阔。随便你遇上了一些变故，但也不至于变得如此好猜忌呀。”
就在这时，帐篷外又响起了脚步声，随后传来了阿纳克的声音：“凯恩，我们长老来看你了，能进来吗？”

凯恩急忙将法杖藏到铺在地上的毯子下，定了定神，说道：“请进吧。”
话音刚落，门帘就被拉开，一下从门口挤进三个人。站在中间的是一位高者，他的个子很矮小，再加上佝偻着身体，看上去几乎只有正常牛头人的一半高。他穿着比一般人都华丽的衣服，岁数是很大的了，满头的白色鬃法，一直批到肩上。鼻子上套了一个古怪的三角形鼻环，下巴上的白色胡须被整齐的编成五条，底端都用彩色绳带扎着。他的眼睛掩藏在长长的白眉之下，看不太清楚。在他的左手边是一位中年牛头人。这人看上去有些干瘦，却是气宇轩昂，脸上棱角分明，神情冷漠，两支犄角很长间距却很窄，看上去有些象羚羊的犄角。他下巴高高抬起，两只眼睛斜斜地看着凯恩，有种不可侵犯的傲气。他穿着一身黑衣，显得皮肤也有些黝黑。衣服的下摆很长，拖到了地上，也将他的双腿完全的遮盖住。站在老者右手边的凯恩认识，就是阿纳克。

“我先来做介绍。”阿纳克指着身边的两位说，“这位是我们黑云峰山人的长老――更内斯・尖蹄。在他边上那位是威尔多・霄鹰，我们的祭祀。”

凯恩一听，心里一紧。“霄鹰”曾经一度是一个充满神秘感的姓氏。这个氏族的牛头人原本生活在贫瘠之地的北部，从小就学习通灵的方法。所以，这一族人大多精通各种方术，比如还魂、通灵、占卜等等。凯恩听过不少关于他们的故事，但也听说目前他们已经寥寥无几了。今天能亲眼见到一个，凯恩有些紧张，忍不住多看了威尔多两眼。
阿纳克看凯恩只顾盯着威尔多看，也不介绍自己，只要提醒凯恩：“凯恩，你是不是也向两位介绍下自己？”

凯恩这才发觉自己很无礼，连忙从地铺上站起来，向两位一敬礼，接着说道：“纳卡维・血蹄之子凯恩・血蹄向两位问好，祝愿大地母亲时刻庇佑你们的村落。”
听到凯恩的介绍，两个人都显得有些意外。更内斯操着苍老的声音说：“年轻人，你刚说你是‘平原之鹰’纳卡维之子，是吗？”

凯恩点头道：“确实，纳卡维就是我的父亲。我的身体里流淌着他的血液。”
更内斯呵呵一笑，说道：“真没想到，纳卡维的儿子会来到千针石林。几十年前，我与你的父亲有过交往，那时他应该就象你这个这么大吧，那可真是段美好的回忆。你父亲和你父亲的人民可好？”
凯恩一看更内斯原来是父亲的故人，心里松弛了下来，笑着说道：“感谢您的关心。西部部族这么多年始终享受了和平的生活，我父亲他也一切都好。”

“西部部族？”更内斯似乎并不了解贫瘠之地牛头人的情况，奇怪的问道。
“是的。我的父亲联合了几个大的氏族和无数小氏族，组成了一个舒哈鲁氏族联盟，那就是西部部族。”凯恩解释道。
更内斯听后感叹道：“真不愧是纳卡维啊！果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那时我就看出他必将有所成就，看来我的眼光还是准确的。”

凯恩笑了笑，以表示就更内斯对父亲赞扬的感谢。几个人随后都坐了下来。这时，一直没吭声的威尔多说话了：“那么凯恩殿下，不知道你来我们这里，是不是为我们带来了你父亲的口信？”他说话时嘴唇似乎都不怎么动，声音很是低沉，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力量蕴涵在其中。

“哦，不。我并没有带来任何人的口信。”凯恩说道，“实际上，我来到南方，是为了我的弟弟――托门。他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一只手臂，而我希望能在这里，或者更远的地方，从巨魔那学习到断臂重生的办法，以帮助我的弟弟。”

威尔多先是一愣，随后哼哼一笑，说：“如果殿下为此而来，恐怕确实要到更远的地方才能如愿了。据我所知，千针石林从未出现过巨魔那种生物。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断臂重生的办法，我更是闻所未闻。”

凯恩说：“这没关系。如果这里没有，我会去南面的沙漠碰一碰运气。”
威尔多又是一笑，问道：“那么，凯恩殿下，我听说你是被阿纳克救到这里来的。你怎么会如此落魄呢？你的随从又在哪儿？”

凯恩叹了口气，说道：“为了到这里，我几次在生死线间徘徊，经历了不少的险境。但感谢大地母亲地保佑，我的生命还是延续了下来。遗憾的是，几天前，准确的说就是前天，我与我的朋友失散了。所以，你现在只看了我一个人。”

威尔多突然两眼直盯着凯恩，问道：“你所说的危险，是不是与大绝壁上的野猪人有关？”
凯恩被威尔多的眼神一震，说道：“的确是与他们有关。”
“那么，请你说一下事情的缘由，好吗？”威尔多继续问道。
凯恩点了点，就把如何遇上雷角人，后来又如何救了马拉的妹妹，再到雷克穆尔中毒，他和马拉南下寻找解药，以及怎么遇上了科仑切尔，怎么去了剃刀沼泽，一直到与大卫特特的战争，后来如何逃走，又从飞艇上掉下来，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更内斯和威尔多，只是把其中关于法杖的部分都省去了。即便如此，还是让更内斯和阿纳克听得目瞪口呆，惟有威尔多始终皱着眉头，表情显得很怪异。
等凯恩都说完了，威尔多开口说道：“那么，大绝壁那那么多的野猪人尸体，都是由剃刀高地野猪人造成的了？”

“是这样。”
“是您亲眼所见吗？”
“那到不是，不过剃刀高地的首领大卫特特的确说过要用这种方式对待那些俘虏。他是个残酷无情的人，我相信他说到就会做到。”
威尔多沉着脸不说话，大家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忽然，他对凯恩说：“尊敬的王子殿下，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你能不能答应我？”

“您请说。”
“我们‘霄鹰人’都多多少少会一些看相的本领，不知道凯恩殿下能不能让我看一看。这不会占用您多少的时间，很快就会结束。”
凯恩总感觉威尔多不太友好，所以并不想答应他。但实在不好拒绝，只能点头同意。威尔多站起身来，又坐到凯恩的面前，对凯恩说道：“请睁大您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并让我的手抓住您的手。”

凯恩照着威尔多说的做，伸出手去，一下就被威尔多那只干枯的手紧紧抓住。随后，凯恩看到威尔多的眼睛中瞳孔突然放大散去，整个眼球竟然变成了白颜色。这时，凯恩开始觉得有些目眩，脑子里变得很混乱，会莫名其妙地跳出一些奇怪的画面来，又瞬间消失。这使凯恩本能的想把手缩回去，可怎么也无法从威尔多手中抽开。凯恩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那些画面却挥之不去，而且变化越来越快。就在凯恩觉得快要吃不消的时候，这一切突然停止了。凯恩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威尔多的那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自己，眼神里竟然含有敌意。
凯恩很是紧张，问道：“尊敬的祭祀，你看到了什么？”
威尔多开始并没有说话。更内斯看到他有些古怪，也催促道：“你说吧，看到了什么？”
威尔多这才缓缓地说道：“就象我担心的那样，长老。这位王子将会给我们带来厄运。那天的祭祀被破坏只是一个预兆，随后他就出现了。刚刚我与他的身体接触时，已经清楚地感觉到了一股十分可怕的邪恶力量。虽然我不能确定这力量的来源和具体的威力，但我肯定，这力量已经在侵噬血蹄王子的灵魂了。长老，我们必须请凯恩殿下尽早起来我们的村子。否则，我们一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大家听了威尔多的话后，都神色大变。更内斯看上去有些将信将疑，又问道：“祭祀，你确定吗？你确定你所看到的是那样的景象吗？”

威尔多坚定地说：“毫无疑问，我很确定。”
更内斯低下了头，陷入了沉默，看上去若有所思。而凯恩则坐不住了，他有些气愤地说：“祭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但那一定是不真实的。大地母亲为证，我从小受父亲的教导，忠于舒哈鲁的一切准则，从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如果你不喜欢我，想赶我走，不需要弄出这些把戏来。我随时可以离开这里！”

威尔多将头转过去，看也不看凯恩。更内斯却说话了：“凯恩，纳卡维之子：你先不要生气，我们并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但祭祀他这样说，一定是有他的道理。也许，只是你自己还没有发现。”
凯恩哼了一声，说道：“行了！不要多说了，我明天就走！”
更内斯说：“也不用那么着急。我听说你还误食了‘火岩龙舌兰’，要去乱风岗那找博学者医治。我看这样吧，先休息两天，然后我再让阿纳克陪你去。”

凯恩冷笑了一下，坐在地上，也不理睬他。更内斯看了看凯恩，叹了口气，说道：“那你早点休息，我们先走了。”说完，也不等凯恩送别了，转身走出了帐篷。威尔多也跟着出了帐篷，临走时又多看了凯恩两眼才出去。只有阿纳克还呆在帐篷里。

看着凯恩气呼呼地坐在地上，阿纳克笑着凑上来，说道：“你别听那瘦子胡说，他成天说这说那，也没别的本事了。”
凯恩也不说话。阿纳克看了看还摆在地上的食物，说道：“还没吃完吧，要不我陪你吃点？”
“不吃了！”凯恩显得十分生气。
阿纳克想找个话题，打打岔，又说道：“哎！刚听你说你们的经历，原来还真有飞在天上的船呐！嘿！沙克斯那家伙还真有本事……”
阿纳克正说着，凯恩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我决定了！”
“什么？”
“明天就走！”凯恩咬着牙说。

注1：“嘉塔”在牛头人语中是青年女性的意思。

注2：“宫托”在牛头人语中是青年男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