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的夜(原创)

流亡的夜
作者：三区：羽月：苦难流亡者

漆黑的外表或许只是为了守侯片刻灵魂的光芒
霍扑・黑岩

闪光岭的夜寒冷寂静，呼啸的北风不时卷起一堆堆的积雪，漫天飞舞。一列列的霜鬃巨魔深严戒备，巨魔营地里，一篮篮微光草在冬夜之中发出淡淡的光。微光草能酿一种浓郁的美酒，烈酒村的矮人愿意为了它付出很高的酬劳，而银币正是小科洛最需要的东西。
科洛是一名年幼的侏儒，矮小的身材，长得很瘦弱，脸黑黑的，淡黄色的头发直披到眼睛上，眼睛里闪烁着悲伤的目光。他抓起一小团雪，放在嘴里，小心的咀嚼，稽此压抑挥之不去的饥饿，冰雪消融，寒冷在身体里蔓延开来带着科洛渐渐沉入无底的深渊……

在侏儒的故乡诺莫瑞根，小科洛曾有一个幸福的家，父亲风趣，母亲和蔼，哥哥更是调皮的不行，时常以恶作剧为乐趣。最快乐的就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笑话，每次都能让科洛笑到肚子痛。
所有的一切都在黑铁矮人的入侵后改变了。父亲应征入伍上了前线，母亲的脸上总是不自觉的带着牵挂。哥哥被指派发放阵亡通知书，悲伤一口一口的吞噬着他的灵魂。虽然前方的战士英勇顽强，但仍无法抵挡敌人的暴戾张狂，终于在那一夜诺莫瑞根沦陷了。全体成员被迫撤离，战士们把城里的每处设施都变成了要塞，以争取更多的时间。科洛跟着母亲哥哥，在疏散人员的带领下，低着头快步向铁炉堡撤退。在他的背后，热爱的首都在烈火中熊熊燃烧。
突然在地道的另一边出现了队黑铁矮人，人群一下子就混乱了，疏散人员拔出短剑，英勇的冲了上去，但是寡不敌众，只几个回合就倒在了血迫之中。人们四散奔逃，小科洛也没命似的的逃跑，在转过两条隧道后，他突然意识到――他和家人失散了。恐惧一下子涌上了心头，更麻烦的是在他犹豫的时候，一个黑铁矮人已经迎面向他逼过来了。矮人右手握着锋利的战斧，左手抓着张网，凶神恶刹一样。小科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头脑里飞快的计算着：“转身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小科洛反而迎着矮人冲了上去。矮人早有准备，稳稳的撒网，将小科洛网在地上，右手的战斧高高举起，脸上带着残忍的笑。然而，小科洛就在等待这个机会，他迅速的唤醒了侏儒的天赋“逃脱专家”摆脱了网的纠缠，利用矮人右手高举右侧空虚的瞬间，一闪身从他的身侧溜了过去，待到矮人收住战斧，转过身来，科洛已然逃开。矮人一时气急，在后面紧紧追赶。
虽然科洛用了全身的力气奔跑，但是年幼的他终于还是难逃恶魔的手掌。他退到到了一个墙角，黑铁矮人再次逼了上来，眼中闪出更邪恶的光芒。他摇摆着手中的巨斧，斧上溢出的凶光在科洛的脸上游荡，斧刃上未凝结的鲜血散发出阵阵的腥味。他并不急于下手，他沉浸在科洛的恐惧之中，仿佛那带给他无限的快乐。恐惧在科洛的心头游走，使得他四肢颤抖。科洛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不断的收缩，仿佛就要停止跳动。与其如此，科洛索性向着黑铁矮人直撞过去。既然今天就是首都的沦陷，那么死在今天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黑铁矮人好象被科洛的行为怔住了。但是受过训练的战士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他横摆大斧，利刃直对科洛的脖子。眼见锋芒就在面前，科洛仿佛在那道光中看见了自己的父亲。
一只机器的手臂突然出现抓住了斧子的头，然后轻轻一甩，就把矮人投掷了出去。一双有力的手稳稳的抱住了科洛，掌心中传来淡淡的温暖，有一种令科洛安定的力量。科洛绷紧的心铉一下子松了下来，整个人也坐在了地上。那只左手轻轻的抚摩科洛的后背，右手打了个响指。一个如同兽人一样巨大的机器人向着黑铁矮人直冲过去，机器人的表面泛着钛的光泽，方方的脑袋上一个传感器射出道绿色的光。右手腕向下翻动，手腕里伸出一柄利刃，对着黑铁矮人就是迎面一剑。黑铁矮人连忙闪躲，才闪过了剑，机器人又举起了左手，左手的5根手指里伸出了五枚钢锥，直插黑铁矮人的前心，黑铁矮人忙用斧头招架，右手的剑又过来了。黑铁矮人向后快步闪，五枚钢锥从机器人的左手齐射出来，拖着5条钢索，攻击黑铁矮人的五个死角，黑铁矮人已然失去了重心如何再能闪躲，四枝钢锥分别刺入了黑铁矮人的双臂和双腿，唯有最后一枝停在了他的胸口。又是一个响指的声音，钢索收回，带着五枚钢锥回到机器人的手指中，机器人后退了几步。站在个中年侏儒的身旁，侏儒有着结实的双臂，黑色的头发，明亮的双眼，目光中带着哀伤，望着不远处的矮人。
“死亡，今天有太多的死亡，我们的首都已经被死亡所笼罩，不复有夕日的光芒，侵略者请你回去把。”
黑铁矮人用异样的光芒看着眼前的侏儒，他知道面前这个侏儒眼中淡淡的哀伤，淡淡的泪痕都是自己的生命中不曾拥有，甚至不曾理解的东西。为什么面前的敌人对于受伤的自己仍然保持着慈悲和无尽的哀伤。曾经听族人说过，人类中有个圣骑士叫乌瑟尔，在他的心中没有愤怒和仇恨，自己曾经无数次的嘲笑他的愚蠢。但是此刻的自己面对这样的目光，居然有一种无法言语的轻松……
那个侏儒扶起了科洛转身离去。
“请等一下，我叫霍扑・黑岩，战士，我不会忘记今夜的恩情，能否请教你的姓名。”
“我叫钨尔・扳手，诺莫瑞根技师。”
“诺莫瑞根技师……”输在他的手上真是不枉了，黑铁矮人在心中默默的说着，目送着钨尔带着科洛渐渐走远……
科洛跟着钨尔离开了诺莫瑞根，他们在不远处的烈酒村落下了脚。那里的矮人属于铜须的部族，对他们非常的热情。很快他们就有了个居住的小屋子，白天钨尔帮矮人修理机械，科洛则在一边学习工程学的技巧。酿酒的大娘有时会为他们准备点心，偶尔钨尔还会做一个“水下诱鱼器”从涌冰湖里钓上一大堆鱼，那时候整个村子就像过节一样，大家围着篝火，吃鱼、喝酒、跳舞、说笑话。后来又有消息说科洛的母亲和哥哥也逃出了诺莫瑞根，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落脚。为了庆祝这个好消息，钨尔还帮科洛做了个“机械的松鼠”，小小的松鼠就像活的一样，在科洛的脚边转来转去，逗的科洛呵呵直笑。
科洛真的希望生活就是这样，单纯的就好象这样。和钨尔大叔在一起，学习工程学，快乐，但是……
钨尔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开始他刻意的隐瞒自己的病情。但是后来他灰暗的面色，日渐消瘦的身行，剧烈的咳嗽，都使科洛越来越担心他的身体。
两个星期后，钨尔开始持续性的发烧，咳嗽的厉害时常常吐出鲜血。小镇上所有的医生、牧师都对这种病摇头叹息，小科洛的心焦急的好象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他承受着这个年龄不能承受的重，却在钨尔面前故作轻松，仿佛钨尔的病只是个小小的感冒。
自从钨尔生病，他们的经济状况就跌到了贫困的深渊，科洛几乎把所有的钱都用在了请医生和牧师之上，他一天要好几次独自往返于铁炉堡和烈酒村送信来维持2人的生计。
那夜，科洛又送了一丰信到铁炉堡，在他收到酬劳，准备回去之前，他惊奇的发现，在街道的对面有卖一种新的药物。那种药据说是来自于暴风城，使用了古老巨魔的秘方，专门治疗疑难杂症。那一刻科洛仿佛看到了救星出现在自己的头顶上，虽然那种药异常的昂贵，但只要能治好钨尔，科洛什么也顾不上了，霜棕巨魔的微光草很值钱，有了它就能买药了。科洛拖着饥饿疲劳的身体，飞一样的跑出了铁炉堡，潜入了巨魔所在的山头……

我只要一点点，钨尔大叔好了我绝对不会再来的，科洛在心中反复的对自己说。他用一块白色的毯子做掩护缓缓的接近放微光草的篮子。漫天的风雪，没有人注意到他。放微光草的篮子就在面前了，篮子里的草就像发着希望的微光。科洛鼓起全身的勇气，伸出手，从篮子里拿起了一小束微光草。
突然，警报响了，几乎所有的巨魔都向这个方向望了过来。科洛明白自己碰到机关了，恐惧又一次占据了他的心灵，他本能的向这山下跑去，耳朵里，无数的脚步声在身后追赶。
在追赶的巨魔中同样有着擅长于魔法的撒满祭祀，撒满祭祀缓缓吟颂着古老的文字，雷电的力量在他的双手间汇聚，形成了一个雷球，向科洛激射过去。
科洛的脚下一个踉跄，后背传来一阵剧烈的麻木和刺痛，他少一迟疑，背后无数个身影逼了上来。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也摇摇晃晃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钨尔大叔”
钨尔面色苍白，整个人倚靠在一根木棒上，额头上冒着虚汗，嘴里喘着粗气夹杂着咳嗽。他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望着科洛，目光闪烁，既像是责备，又像是心慰。在他的身边是那个巨大的机器人，还有科洛的机械松鼠。看来就是松鼠送的消息。
巨魔好象被机器人镇住了，一时也不敢上前。钨尔艰难的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机器人的左手一下抱起了钨尔，右手一把抓起科洛，松鼠灵活的跳上机器人的肩膀，机器人迈开大步直向烈酒村跑去。这下巨魔回过神来了，又开始追赶。撒满祭祀还是不于余力的使用闪电箭。但是这次轮到他吃亏了。机器人的外表好象经过特殊的处理，一受到魔法的攻击就会泛起一个绿色的光罩，这个光罩有短时间反弹魔法的作用，这样这个闪电箭就老老实实的打在了撒满自己的身上。
机器人的步伐很快，不一会就到了涌冰湖，涌冰湖就在烈酒村旁，只要绕过湖就是矮人的领地了。科洛兴奋的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微光草，又侧头看了看钨尔大叔，钨尔大叔微闭着双眼好象睡着了，科洛又低头看看微光草，心中升起一丝喜悦。
突然，机器人猛的剧烈震动起来，步伐也变的混乱，身上的零件一个一个的掉了下来。科洛惊慌的望着钨尔大叔，钨尔却好象仍在睡梦中豪无知觉。机器人好象一下子失去了灵魂似的停了下来，惯性把科洛和钨尔甩了出去。科洛在第一时间扶住了钨尔大叔，身体尤温，但钨尔已经没有了呼吸。一傍的机器人身上，每一个零件都依着伟大技师安装的顺序落下，就像下雨一样。机器人失去了主人，就像失去了心和灵魂，他不再有任何的作用，他只是地上的一堆零件。
巨魔又围了上来，他们胜利了，他们的脸上带着得意，手中握者兵器。
突然，一声怒吼划破了整个夜空。一个黑色的身影像流星一样冲了过来，他手中握着锋利的巨斧，身上穿着厚实的盔甲，狰狞的面容，胡须在前胸飘荡。他冲入了巨魔之中，手起斧落，好象太岁临凡，直杀的巨魔哭爹喊娘，四散奔逃。他也不追赶，径自来到钨尔・扳手的面前，默默的低下了头。他就是黑铁矮人的战士霍扑・黑岩……

在离涌冰湖不远的地方有个美丽的小山丘，山丘不高，伴着涌冰湖，远远的能望到侏儒的故乡诺莫瑞根。霍扑挥动铁锹，在坚硬的冻土上挖一个小小的墓穴。科洛坐在钨尔的边上，目光呆滞，大悲无声，两行泪水怔怔的顺着面狭向下流。霍扑突然停下了铁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从腰带上解下个酒壶，仰天大喝了一口，豪迈的用手背擦了擦嘴。
“果然是死亡射线的后遗症，和他在给我的信里说的一点也不差，就连他会亡故的时间也推算的很准。他让我把真相都告诉你，他说他曾经好几次想亲口和你说，但是都开不了口。”
霍扑说着又灌了口酒。“从什么地方开始说呢？就从钨尔・扳手开始把。你知道钨尔・扳手是诺莫瑞根的技师，但是恐怕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一共只有10个技师，而且分布在各个种族，都是顶尖的人物，或者是科学家，或者是大法师。钨尔・扳手早年研究机器人，后来转入了死亡射线的研究工作，他的信中说死亡射线具有巨大的能量，如果应用合理，甚至能够支持整个诺莫瑞根的电力供应。但是死亡射线也有很强的杀伤力，能够在瞬间杀死大量的生物，就算少数没有当场死亡也有很大的可能得上后遗症而死。”
霍扑又喝了一口，“然后说到诺莫瑞根的沦陷，当时很多的敌人进入了你们的首都，战事吃紧，你们的国王便要求钨尔・扳手用死亡射线的力量葬送所有的敌人。作为一个科学家将自己的发明用于杀戮是何等的伤痛，而且还会将自己方的战士一起埋葬。但是钨尔・扳手没有违背国王的命**是秘密的进行的，负责保护运送死亡射线的小队士兵中有一个正是你的父亲，当然他们是不会知道保护的是什么人，运送的是什么东西。后来死亡射线放射出来，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那刻飞灰湮灭，还好那个时候我执行的是外围任务。”霍扑露出一个庆幸的表情，“钨尔・扳手本来是想和大家一起死的，但是你的父亲用身体保护了他，虽然你的父亲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杀死了大家，但是他的任务就是保护钨尔・扳手，于是钨尔・扳手便没有在当时死，不过他逃不过后遗症，他也说他也不想逃过。这个月他和你过的很快乐，他不希望你遇到危险，他不奢望你不恨他，只是希望你原谅他。”
“父亲，父亲呀~”听到这里，小科洛终于哭出声来，压抑在心头的悲痛像潮水向外涌。“父亲你保护钨尔大叔是国王的命令，钨尔大叔使用死亡射线也是国王的命令，霍扑大哥进攻诺莫瑞根也是你们国王的命令把？”
霍扑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么谁能告诉我，国王都是些什么人呢？”
霍扑依然沉默，科洛弯下腰轻轻的抱起钨尔大叔，小心的把他放在小小的坟墓里，这个亲切的大叔，知心的朋友，博学的导师，甚至有点像和蔼的父亲。科洛松开手，捧起一把泥土洒下，一束微光草从他的指间跌落，陪伴着伟大的技师长眠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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