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拾贰）

〈24〉

    哨塔前方的森林里有影影绰绰的人影，清晨的凝雾初化，黑影缓缓的移动着，凝凝的把整个空气浮华开来，破开了，散成许多小露珠，依附在留守士兵们的盔甲上。寒冷的空气里淡淡的清新无色无臭，却令人不寒而栗，黑影仿佛是不属于这个清晨的黑夜，留恋着徘徊回来，吞噬着越来越明朗的日光，后者正顽强的照耀着，却冷冰冰的，气氛冻结成肃杀。

    黑色的人群穿过了雾，骑士团的战旗被一股突如其来的风吹得轻舞飘扬，金色狮子无声的在咆哮，战锤的光芒直撼着阳光的端倪。

    缓缓的，静止了，为首的黑影好似拖着无尽的黑暗，步履蹒跚，却又坚定不移的缓缓着。

    兜帽**暗而凌厉的目光陡然**过来，骑士们发现自己的血液都被这凌厉的清晨冻住了，那目光好像有着决然的死亡，残忍和不屑一顾。战马和士兵都被这目光激得一抖，不过还好，骑士们是久经沙场的白银之手老兵，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残酷的气氛，握紧了手中的刀剑，喉结咕哝一下，紧张的淹下口吐沫，他们的直觉告诉他们面前这群不明身份的人极为危险，为首老人脸上的冷笑仿佛证实了这一点，他身后的数百名黑衣人纷纷举起了木棍，农具等简陋的武器，但是本该用来扒土种玉米的锄头上却闪烁着莫名的黑色光芒，一个个小小的骷髅头绕着一柄柄优质红松木制成的庄稼把式。仿佛一**影在放声大笑，嘲笑生命，清晨，还有阳光。

    骑士们默默的把圣光照耀在阴霾的清晨，一个个圣印的能量激荡着空气，士兵们在安抚着惶恐不安的战马，双方相隔仅有不到四十米，如果开战的话，骑兵冲锋的威力难以得到最佳的发挥，虽然白银之手重骑兵的冲击力是大陆上最强的，第二次战争时，无数强悍的兽**军都在这铁流的冲击下被碾成齑粉。但是这支小队人数不过几十人，在距离上和集团力量上均处于不利位置，队伍的小队长很快的发现了这一点，重骑兵因为装甲的问题所以战马加速很慢，二百米左右的冲锋距离是最理想的，他试图约束正在集结的冲击阵行缓缓后退，但是黑衣人好像看破了骑兵们的意图，滑行似的几百人不急不续的保持着四十米的距离。

     没有人敢出声，这可怕的宁静已经笼罩了所有人的心。

    “没有办法了。”小队长的背后已经是哨塔的废墟，他用力抓紧了剑，一阵流光溢彩笼罩了他——正义圣印！

    “去通知大人！”他匆匆吩咐了身边一个士兵，看着士兵的身影消失在哨塔里，他缓缓把伴随他十二年的剑举了起来，第一排的骑士默默的把长矛紧紧地压在肘下，矛尖对准着黑色人群，身体尽力伏在马上，这样是防止冲撞时候把自己甩出去，作为一名重骑兵，冲锋时的惯性非常大。

    “对面的人，请你们报出你们的身份！我们是白银之手...”队长的话还没有喊完，对面的黑衣老人冷笑着，手陡然一抬，一个暗影箭突然狠狠砸了过来，小队长身子一偏，一股冷冷的寒流擦过面颊，但是旁边的一名骑士呻吟着摔倒在马下，满脸黑紫色，骑士们脸色大变，纷纷看着高举着剑，气愤之极的小队长，等待他的命令。骑士团的纪律极为严格，没有长官的命令，士兵不得妄动，这也是白银之手被称作联盟最强的战斗力的原因吧？

    可是如今，只有战斗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作为一名圣骑士，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怜悯，谦卑，英勇....

    骑士队长拼命稳定下自己的情绪，声音波澜不惊，淡淡的凝定：“全体预备...前进！”骑士们的阵脚松动了，整整齐齐的马头缓缓的并排前进着，战旗高扬起来，虽然只是几十人的队伍，但是气势无比威严，他们并不知道战胜了会怎么样，不知道战败了会怎么样，他们的信仰只有一个，“For my People.”

    为了我的人民，战争的信仰。

   “冲！为了联盟！”缓缓行进了十米左右，小队长挥剑猛然前刺，骑兵们好像突然雪崩的雪山一样，一片平和而整齐的马头开始参差不齐，马蹄击打着青草地发出地震般的响声，仿佛一片洪流，也是一把尖刀，猛然向着无边的黑暗汹涌而去，虽然冲锋距离并不理想，但是小队长有信心把都是轻步兵的敌人在森林之前碾成碎末，要知道，白银之手的重骑兵可是在黑石塔战役击溃过奥格瑞玛狼骑兵的精锐中之精锐，小队长感受着风吹拂着面颊，清凉的风儿吹散着头盔外面的头发，两眼火热起来，燃烧平原上倒下的战友，那火热的风，好像回来一样，老兵们浑身上下涌动着战争的狂热。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杀！”

    士兵们齐齐暴喝，随即第一排的骑兵的长矛很快就把大批黑衣人刺穿，挑飞，紧接着是第二排的骑士的大锤把侥幸躲开的敌人砸成肉泥，第三排，第四排的骑兵们挥舞着刀剑纷纷涌入了敌人的阵型，很快，黑衣人的队伍散乱开来，却又悍不畏死的不停的用身体挤压着浑身铁甲的骑兵和战马，哪怕被碾成了肉泥也在所不惜，骑兵们越打越是心寒，黑衣人的武器被大锤砸瘪了，兜帽落下，一个明显还是个孩子的年轻黑衣人两眼闪烁着黑色的光芒一口咬在了战马屁股上，竟然刺透了薄薄的后马胄，战马吃疼一脚把年轻的黑衣人踢飞，眼看是不活了...有的黑衣人群体而上把骑兵从马上拉下，一群人冲上去摁着狂揍，哪怕其他的骑士在他们背后用长矛攒刺。

    伤亡很快就开始出现了，小队长带领骑兵冲到了森林一边，点看人马，损失了七名骑兵，黑衣人方面更惨，一百多名黑衣人在白银之手的铁流下丧生，那名黑衣人的头目，黑衣老者的暗影法术也没有能拯救他被骑士们首先关照的命运，小队长亲手为他的战友报了仇。

   “全体准备！冲！”骑兵们又呼啸着向着黑衣**军冲过去，战况如果按照这么发展下去，已经散乱阵型的黑衣人很快就会被骑兵们屠戮一净，可是在第一排骑士的长矛将要刺穿下一个倒霉鬼的时候，一堵冰墙突然出现在骑兵面前，骑士们收马不及，纷纷撞在墙上，小队长眼见形势不好，急忙下令收队，好像是下命令的时候暴露了身份，一记冰霜在他的身上绽放开来。

    剑歪斜了，缓缓的落下，葬在林地的落叶里。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佟！半空里传来一声巨响。

   “戈提克！希尔盖！”一声怒吼突然从黑衣人背后传出来，随即两名黑衣法师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内。两个人明显吃了亏，一个人肩膀流着血，另外一个人必须依靠着另外一个人才能站立。乌瑟尔手持战锤，威风凛凛的站在黑衣人背后，而不同于两名行色慌张的法师，数百黑衣人依然木然的看着面前准备再次冲锋的骑兵，毫不关心光明使者的愤怒。

   “你们两个败类...竟然...”

    两名肯瑞托的大法师慌张的对视一眼，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天空中传来了另外一个声音；“乌瑟尔，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是我失策了，后会有期。”还没有等到乌瑟尔作出反应，两名法师和数百名黑衣人都化作幻影逐渐消失在逐渐宁和的早晨，被风吹走一般，撕扯成影子淡淡消失。

    这一战，白银之手损失了八名骑士，诅咒神教仅仅损失了一百多名侍僧，这是洛丹伦联盟正规军和天灾的第一场冲突，而不是历史里记载的考林路口战役。

     藏在历史洪流里的，终究不为人所知。

     就像殷。

  

<25>

    殷不知道自己正处于什么样子的一个时代，这个时代是一个大变革的时代，许多美好变作废墟，许多背叛藏在笑容里，许多该死的依然死去，许多不该死的却也被改变了命运。但是殷希望的日子是简简单单的，比如可是不带忧伤的看这夕阳，熟悉的青石板的温度，被夕阳晒得暖暖的，流血却总是深的看不见，直到黑夜默默来掩盖足够的忧伤。

    海风带着清新味刮进沉默着的心。

    米奈指着前面隐隐约约的建筑，在一声海鸥的唳声的余音下说：“那是南海镇，欢迎来到洛丹伦！”

    南海镇有着古典而素朴的城镇大厅，沉重而温柔的石板路，铁匠打铁声音从小巷深处隐隐约约的传过来，走过一个拐角，看见简单而暖和的木栅栏外，是一望无尽的青草地，磨房在远处自顾自的旋转着，淡淡的奥特兰克群山从白色的雾里洒开，一个小男孩追着小女孩儿无忧无虑的跑过：“怀特迈恩，等等我~~”一切都祥和的令殷想静静的醉在这宁静里，抱膝坐下，看着苍天和大地，群山和海洋，直到天荒地老。

    十八岁的殷还是不懂爱情，其实对寂寞的期盼，何尝不是对爱情的向往？只是她不懂，谁也不懂，一切都藏在了足够壮阔的史诗里，一点点的感动掩盖不住金戈铁马，吹角连营。但是却还是有个很强大的傻瓜，只懂得静静的坐下，企盼一种简单的生活，就像一个腰缠万贯的大富翁，每天的幸福只是吃个五个铜钱的香蕉饼一样。殷想她自己就是这样的人，虽然离开***仅仅两个月，但是她已经累了，被埃伦的爱情轻轻的捅了一下，被米奈的告白迷茫了一心，被山风吹散了，被人生俘获。

    十三岁的殷看着月光如水，金色的眼眸藏在莱恩小姐的怀里，铺洒开来的是默默的时光。

    米奈看着殷静静的坐在路口的一家小酒店的椅子上，出神的看着奥特兰克群山的影子，至于他自己有点喜欢殷，这是为什么他并不知道，是因为她的容貌么？或许是因为殷那恬静而简单的气质。如果问米奈：“你最重要的是什么？”洛丹伦的王子殿下会回答：“国家，荣誉。”但是每天对权力的理解，父亲教导他自己时的语调，贵族舞会上虚假的礼仪作派，元老会议的勾心斗角，都令米奈必须了解，或者很累，乐在其中却又向往一种简单，一种童话。“米奈是个大男孩，爱看小说，傻乎乎的王子殿下。冷漠华贵的外表里面是一团草包，坚强而果决的军队统帅的背后是一个奶油小生。”这是麦的评价。至于埃伦？麦说：“不知道，这个人...很可怕。”

    有些性格是天生，没有为什么。

    酒店的小老板明显不愿意有人占着座位不喝酒，腆着大肚子走过去打量着殷满是灰尘却又名贵之极的铠甲，权衡了老半天决定还是用一种谦恭的语调开口：“小姐，想喝点什么？”

    殷只是略微扫了一眼老板，冷冷的说：“不。”

    “那不好意思了，”老板两手摊开作无奈状，正要赶人，却被米奈拦住：“两瓶冰雪离。”老板吓了一跳，呆呆的看这殷和米奈，米奈瞪了他一眼，甩出一张纸，这是.....

     洛丹伦皇家银行十万金币支票。

     “够了么？”

     可怜的老板两眼翻白，直接摔倒。

    米奈笑笑，坐在殷的对面，打量着她的眉目，弯弯的愁，是月下柳梢头般的眸，里面有说不清的哀，却凝定的像月光如水，令人忍不住要去怜惜，殷的容貌不像那些贵族小姐那么华贵，可以说是灰扑扑的清秀，好像天使惹了尘，一身落拓。

    而我们的殷小姐明显没有心情，把米奈直接给否定掉了，两人于是就这么静静的坐着，雪山离花泡的酒发出丝丝清香和清凛，酒瓶是特制的卡利姆多叶壶，在那个时代，卡利姆多在东部王国人们的眼里还是一个神秘的存在，更别说暗夜精灵特制的叶壶了。所以而山离花只生长在冬泉谷，一个传说中的地方，这两瓶酒出自一个自称卡多雷的种族，经过地精和库尔提拉斯的转手才到洛丹伦，所以其价格之昂贵就是连王公贵族都喝不起，但是这个乡间酒店竟然能藏有两瓶冰雪离，着实令米奈惊讶，据老板说，是从五个冒险者那里收购的，这五个人很奇怪，不论是口音还是穿着。用老板的话说就是：“奇怪的外乡人，他们竟然有一背包的冰雪离！”

   “他们在那里？”米奈好奇了。

   “他们在旅馆呢，最近奇怪的事情好多，前几天一群士兵匆匆忙忙离开了镇子，守备官老约翰说好像是要打仗了，哎呀刚和平了几天又要打仗，不过希望不是那些该死的兽人。”

    马蹄声击破了宁静，一名光头骑士匆匆顺着镇外的小路冲了进来，好像有什么急事似的，溅起的灰尘洋洋洒洒，旅店的小二急忙拉过他的马，只见那名骑士丢给小二一枚金币就冲进了旅店。仿佛屁股着了火一般的急。

    米奈说：“我们去看看？”

    殷不可置否。

    两人走进旅店的时候，发现有许多人正在大堂聚着，酒保忙着在擦酒杯子，老板正在训斥年轻的女服务生。几名穿着白银之手战甲的骑士正聚大堂的一隅，围着一个有着金黄色胡子的中年人正在讨论些什么，那个屁股着火的光头骑士也在那群骑士里面，两眼放光。酒店的另一个角落是五个穿着奇怪的人，不停打量着那群骑士，他们背着炫彩夺目的大剑法杖，一个战士还算正常，一名矮人正拾掇着他身上的法袍，一名女孩儿的手上把玩着一团暖和的光芒，穿着另米奈大惊失色，竟然是套萨满祭祀装束，浑身电闪雷鸣的魔法效果。算了，当是这个女**脑发热了。更过分的是一个娴静的小女孩儿带着一头大豹子，还不停的逗弄着，不过最过分的是一个胡子拉渣的大老爷们穿着一身树皮带着鹿犄角，大口喝着冰雪离。

    “嘿！过来”温和的声音。

     埃伦独自一人藏在一个更隐蔽的角落，招呼着殷和米奈，两人走过去，埃伦悄悄说：“那两群人都很奇怪，说不定会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呢...”

    殷只是垂首静**在米奈旁边，米奈愣了一下，问埃伦：“萨满祭祀？”

    埃伦笑笑说：“或许他们不是人类。”

    “什么？”

    “我在两群人身上都释放了精神印记，他们的谈话我们都能听到的，静观其变吧。”

    令米奈更吃惊的是，穿着白银之手战甲的人都是好多都是有名头的大人物，比如指挥官莫格莱尼，禁卫长光头阿比迪斯将军，大牧师伊森里恩，奥法师杜安，法尔班克斯，甚至壁炉谷大领主——提里奥·弗丁也在场！

     指挥官莫格莱尼:
     放轻点声音，这里有些陌生人...
     兄弟姐妹们，我今天把你们叫到这里来，是为了讨论有关洛丹伦的命运。

   “洛丹伦的命运？亡灵？灰烬使者...”三人都目瞪口呆，不过五人小组那边没有丝毫动静，骑士们散开后他们也走了，只听到其中几句低语：“时间不够了，我们要抓紧。”

    “可是，我们是联盟.你下的了手么？”

    “既然诺兹多姆选择了我们....”

     众人一头雾水，看这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正义能否独存而无需邪恶？
     圣光的另一面难道没有暗影？

     殷沉思着，米奈也仿佛在玩味这句话，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种怀疑。

     只有埃伦，喃喃的说：“灰烬使者...”    

    希尔斯布莱德的雾渐渐起，冰雪离散发出的清香淡淡的飘扬在微醺的空气里。殷在手里，悄悄凝起来一丝圣光，缠绕着手指，印在胸口的圣光印记，流苏是无尽苍茫的人生，迷茫的沟壑淋漓。

<26>

     克索达抱着他娇小的妻子，在悲伤沼泽的悲伤里幸福的流浪。

 

ps. 贴字嫌疑？厄...好吧,为了剧情完整，上帝原谅我，好么？

原文地址：http://wys19800.blog.sohu.com/73511122.html